他心里虽然急,但到底两个人现在住在一起,日日这么纠缠着,她又不会插上翅膀跑了。
当提起住房问题的时候,孟砚青突然想起来了:“新街口那个房子,我不太方便回去。”
陆绪章低首看着她:“不想回去?”
她之前就这么说过,他以为她是不想回忆曾经,所以不太想回去,但是现在她这么说,却又仿佛不像。
孟砚青犹豫了下,到底是把自己之前的一些经历说了。
陆绪章紧抿着唇,沉默地听着。
窗外的雨声窸窸窣窣不绝于耳,寂静的房间中,只有她的声音,徐徐道来,和他提起那十年的详细,是如何游魂一般飘荡,是如何蜷缩在别人家屋檐下,是如何夜晚躲闪着窜上树的猫儿。
孟砚青说了很久,都说差不多了,她才意识到陆绪章一直没出声。
就连头顶的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
她抬起眼,看他,却恰好跌入他幽深的眸中。
他沉默地看着她,眸底是异样艰涩的情绪。
孟砚青怔了下。
她张了张唇,用很轻的声音道:“其实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她轻描淡写,仿佛确实并不在意了。
不过陆绪章却在意。
他抬起手来,捧住了她的脸,在很近的距离中和她四目相对。
他低声说:“对不起,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爱的人在受着这样的委屈。”
他又想起她蹲在路边喝胡辣汤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十年,才把那个骄傲矜持的孟砚青打下凡尘,他不敢去想,不忍去想。
孟砚青:“其实也没什么,我已经很庆幸了。”
陆绪章明白她的意思:“嗯,我也庆幸。”
他想起早些年,在她病重时,他偷偷溜到雍和宫,在他以前从来没信过的佛像前,虔诚祈求佛祖保佑,给她一线生机。
谁曾想,十年煎熬后,竟美梦成真。
想起过往,陆绪章又道:“以前我工作后遇到一些事,不想告诉你,是不想让你难受,我想自己承担,所以我没和你提,才让林慧有了可乘之机。”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涩:“但其实你有些事,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因为你不想让我难过,对不对?”
孟砚青静默了片刻,才点头:“对。”
陆绪章:“可如果我们不告诉对方,对方就忍不住猜想,猜想起来会更难受。”
孟砚青抿唇,笑了下:“好像是。”
陆绪章:“你今天能和我说一些,我心里很难受,但是却也松了口气,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忍不住猜测。”
对未知的猜测会十倍放大那种心痛。
孟砚青便明白了:“那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告诉对方,好不好,谁也不许瞒着谁什么。”
陆绪章颔首:“嗯,好,我有什么都会告诉你,你也是。”
两个人说话都很轻,轻得犹如秋夜缥缈的雨丝。
陆绪章的动作也很轻,他轻揽住孟砚青的腰,温声道:“至于新街口宅子的事,我会设法找人研究下,研究下原因,当然了,实在没法解决就没法解决,大不了我们住别处。”
他抚着她柔顺的发,声音格外温煦:“有你的地方,才是我和亭笈的家,我们一家人只要在一起,住哪里都行。”
孟砚青笑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