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憬又问了一遍,去扯人的衣襟,求道,“哥哥丢掉,好不好?”
宁轻鸿静了片刻,指腹摩挲着木匣刻着花纹的光滑表面,低笑了下,轻声问,“乌乌是怕它们,还是怕我?”
乌憬怔了一下,小心看着人的神情,迟疑了一下,反复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定了定神,仰脸贴了上去。
他本来就被人单手托着臀抱着,双臂搂着人脖颈,埋脸在人颈窝中,一抬头便蹭上了人耳颈处,柔软乌黑的发丝擦着对方的脸。
“怕它们,不是很怕哥哥。”
声音有些小,颤颤的,不算坚定。
但没有撒谎。
不管宁轻鸿怎么哄他,怎么纵着他,先前到底还是让乌憬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去除的。
乌憬心里早就对宁轻鸿埋下的畏惧,怕是得记很久很久,一遇到事就会重新翻涌出来。
但又是很矛盾的。
他根本克制不住对宁轻鸿的依赖跟亲昵,被养习惯了一般,迷迷糊糊的,看见人就想下意识贴过去,想被人抱一下亲一下。
分不清到底是肢体记忆,还是心动。
因为已经成为了本能。
宁轻鸿笑,“那便还是怕哥哥。”
乌憬拼命摇头,磕磕绊绊地说,“不,不怕,不怕的。”他听出几分危险,只慌忙改口道,“我不怕哥哥了。”
少年的脸上还满是湿嗒嗒的泪痕,委屈又可怜,巴巴地贴在人侧脸上后,乌憬面上湿漉漉的痕迹也沾在了宁轻鸿的身上,这水痕几乎变成胶状,将他绵软的脸肉一同黏了过去。
唇肉上也沾了泪,水光淋漓的,呼着小口的热气,近在咫尺的,宁轻鸿不用刻意去俯首,就能感受到少年滚烫的气息。
看着少年憋着泪,可怜地讨好着他,“哥哥之前说,每日都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乌憬又小声说,“哥哥同我说好了的。”他强调,“你说你会说话算话的。”
宁轻鸿抱着人坐在床榻上,“让哥哥算算,乌乌前日同我提了几个要求。”他道,“第一日不许我叫醒乌乌,还要吃喜欢吃的,又让哥哥把书房的物什拿走。”
“乌乌已经提了三个要求了。”
“哥哥都允了,方才是第四个。”
宁轻鸿算着,“可哥哥说的,乌乌却一日都没做到。”
乌憬不服气,“我哪里没有做到了。”
宁轻鸿反问,“是么?”他一五一十,半分情面都不讲,“乌乌前日背着哥哥半夜不睡,去书房看医书,没有好好休息,是与不是?”
乌憬霎时卡壳,又听人道,“昨日休沐,乌乌未曾去国子学听学,今日倒是去了,又同人跑去吃酒,逃了学。”
少年听完后,已经死死抿住了唇缝,还是不服气的,但对方说的又是事实,他做不出半分反驳,只能倔强地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