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故意放火弄疼我,就是为了见到我?”他脸上的表情波澜一下,像是在笑,可语气却并不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在如愿看到自己的计划生效而轻微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一阵莫名隐秘的渴望正从自己如今这具木偶般麻木的身体里冒出来。
像是刚破土的嫩芽在本能寻找能够为它提供养分的水源,她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着那些缭绕在夺心魔周围的黑雾,接近干渴的喉咙困难吞咽一下。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如今维持着她意识存在的是夺心魔,所以她不仅会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还会渴望那些黑雾的接触?
贝尔纳黛特头皮发麻地转过头,看到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魔犬和其他生物,果然都在贪婪汲取着来自黑雾的力量,时不时发出满足的柔软呼噜声。
简直跟被毒。品完全控制了心智的奴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是更可怕,因为它们本身所有的思想和行为也直接受到夺心魔支配。
而最可悲的是,自己差不多也快这样了。
还在她惊愕于这一事实的时候,夺心魔已经朝她凑近过来,同时弥漫开的还是那些黑暗的雾气。
仅仅只是轻微的接触,一阵过量刺激的愉悦感就从她被碰到的皮肤上绽放开。
贝尔纳黛特这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朝后退缩,却被蜘蛛丝和树干牢牢桎梏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弯下腰,和自己视线齐平,扑面而来的冰寒气息让她止不住地战栗。
一半是遵从本心的畏惧,一半是背离理性的兴奋。
“不是说想见我吗,怎么又不说话?”他垂着视线盯着她的脸。
那双冰绿眼睛里被他的身影全然占满,被闪电微光照亮时能清晰看到,有许多映射着她内心真实情绪的神情正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来。
鲜艳,脆弱,生机勃勃,和逆世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又因为这种不同而让人充满交错的保护欲和猎食欲。
“我……”贝尔纳黛特反复尝试了好几次,用尽力气才将自己的手按放在身后,和那些若即若离的雾气保持距离,忍耐到连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儿。”她说,喉咙里的干渴僵涩感在夺心魔气息的接近下变得越发明显,“我想有人陪着我。”
“陪着你?我可以理解为是你需要我吗?”他看上去不为所动,黑色的眼睛正专注无比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钩子,似乎要把她所有甜蜜的伪装都撕碎,直接攥住她充满谎言的灵魂。
“毕竟我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她回答。这样的话术,倒是比直接顺着他的试探给出肯定回答听起来要可信一些。
“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这样单独待着。”
“那也不是这种‘单独’。”她花了点力气才让自己话语里的怨恨不那么明显,却仍然忍不住将“单独”这个词汇带上点重音。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夺心魔却反而笑起来,说出口的话又轻又冷:“你现在终于知道这种感觉了。”
她一愣,听到他继续说:“当初你把我关在这里十六年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单独’忍受过来的,每一天都是。”
“而我也曾经像你现在这样请求过你,留下来陪着我。”
“可每一次,你都是怎么回应我的,贝妮?还记得吗?”
带着冰冷温度的手指触摸上贝尔纳黛特的脸颊,肌肤相触的瞬间,清晰到让她憎恶的被动依恋感陡然倾泻而出。
生存的本能和作为人的理性站在了绝对对立的两个极端,将她的躯体压迫得僵硬不堪。她的灵魂在尖叫着呵斥,想要偏头躲开这样的接近,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好像光是克制着不作为就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
她还没有被联入蜂巢意识,就已经对夺心魔的能力抵抗得如此艰难,简直无法想象以前彼得在被他寄生和侵占思维的时候,究竟是怎么顽强支撑下来的。
这么看起来,他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压制住蜘蛛本能如此久,也不是没有理由……不对,这种意志力本身就很反人类吧……
她拼命吞咽着,试图忽略那种因为被他碰到而激发起来的非自愿兴奋情绪,努力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我不想一个人在那儿。太黑了,太安静。”
夺心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想有人陪着我。”
没有受过刻意训练的语言神经已经无法组织出更多甜蜜动听的话语,她翻来覆去只能憋出来这两句,干巴巴的毫无新意-->>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