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寒假,骆悦人都用来看书,拉片子,写脚本,还做了一个决定,选一门辅修,让大学生活充实起来。
正月里,永明巷闹腾,家里客厅打牌的声音也闹腾。
她住二楼转角的房间,带上耳机隔绝一些闹腾的声音,拉上窗帘,抱着腿,窝进椅子,在昏旖光影里,看那版无删的《情人》,有些在她那个年纪不能完全消化的爱欲过于直观地冲击眼球。
她愣顿,思考,又迷惑。
站在上帝视角,人们会过分苛刻地去评价爱,将对错划得分明,厌恶一切不作为和不勇敢,厌恶身不由己和言不由衷。
反感主角光环的同时,又深深爱着这些主角光环,却容易忘了,情爱之中,不缺勇者,少见智者。
空调温度过高,烤得人嗓子干,骆悦人呼出一下浊气,觉得心口闷,电脑屏幕还没滚动完片尾,她伸手关了电脑,从门口衣架上取走外套和围巾,哒哒下楼,穿过客厅搓麻的闹声。
舅妈混着牌,看她在门口换鞋,问她去哪儿。
“买书。”
春节期间,澜城哪哪都是人,唯独书店青烟冷火,赶不上这趟红红火火的热闹。
骆悦人戴着白色的呢绒贝雷帽,围着同色系的围巾,两者之间露出的脸庞,同样的雪白干净。
她站在书架间,低着头,一页页翻阅着试读本。
电影里,少女在船上哭,琴音哀哀,旁白说着,她知自己深爱着他。
可在书里,她从未承认。
后来,她哭了,因为她一时之间无法断定她是不是曾经爱过他,是不是用她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1]
“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他。”
她捧着书,喃喃念着。
书店玻璃外的街道,正在经历冬天短暂的黄昏,一点橘光转瞬即逝,照得树影黯淡,行人匆匆,骆悦人抱着书往家走。
书上说爱之于人,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那人之于爱呢?
是最浅薄又最忠诚的信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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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森给梁空头两次打电话,都没有好消息,要是家里进贼,被撬了保险箱,那么贵重的东西丢了,这倒好找。
一个亚洲面孔的小姑娘,在机场被偷了包,问包长什么样,不知道,问包里有什么,一双手套。
劳森无计可施地在电话里跟梁空讲:“这怎么找?”
他必须说句实话,哪个扒手偷到这样的包,一打开只有一双手套,都要说声晦气,白开张了,没准半路上就连包带手套一块丢了。
劳森说:“空,你知道洛杉矶多大吗?真找不到。”
厚重的窗帘没有闭严,一道细窄强光落在梁空脚边,他赤着脚,皮肤苍白,旁边是掉落没人管的毯子,台面上是积满的烟灰玻璃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