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钦辞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尽快,我在这里等着。”
后院中,碾钵与碾槽的捣药声相应响起。顾钦辞掌心攥着方才取走的零星香屑,他眼皮子始终没睁开,眉宇仄痕却越皱越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掌柜轻声唤他:“客官,这香做好了。您来闻闻味道,如果没问题,老朽就给帮您打包……”
“有问题。”顾钦辞忽然坐起身。
掌柜看了眼摆放柜台上的香粉,又看了眼坐在距离柜台五尺远的这位顾客,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这还没闻呢,怎么就知道有问题了。
只听顾钦辞道:“刚才那张配香的方子里,我漏说了一样,劳烦掌柜给加上去。”
“……紫茄花,两钱。”
掌柜嘴角抽动幅度顿时大了好几倍,不禁多嘴说两句:“客官调制这香是自己闻吗?家中可有妙龄女眷?这紫茄花虽是良药,但它……”
“我知道。”顾钦辞眉间已有不耐之意,直接又掏出一锭金子打断他,自己则边说边往店外走,“照我说的加进去便是,不必连夜赶工,我抽空再来取。”
花灯绚烂依旧,街巷则已然空空如也。
头顶烛光曳曳摇晃,深更重露,冷风拂面,却吹不散他胸口郁结。
顾钦辞在空旷街道上站了良久,烦躁扯下帷帽,凌厉掌风将轻纱劈成无数碎片,和掌心香屑飘零着散落一地。
他找到一家彻夜开门的武馆,脱去外袍,没拿刀枪剑戟,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徒手劈打木人桩,一掌又一拳。
他浑身肌肉紧绷,因出招太过狠厉,手臂上凸起骇人的青筋。痛觉沿着四肢清晰传导至大脑,没让他动作放慢下来,反而刺激了压抑的神经,愈加兴奋,愈加用力。
片刻不停的发泄,汗液如瀑,淌湿了衣衫,给他发红的皮肤镀上一层锃亮水光。
木人桩饱受摧残,一个多时辰之后,终是不堪重负地散了架。断木残屑倒刺进顾钦辞手背,顷刻间渗了血。可他恍若未觉,躺倒在冰凉地面上,任由冬日寒气钻进体内,安抚躁动的热血。
他大口喘着气,总算逐渐冷静了下来。
从不否认,他骨子里就是个贪婪的人。
他有深入脊髓的执念。
想用铁链锁住宁扶疏的手脚,把她关在寝殿里;想要她眼底只有他一人,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只对他一个人笑;想将她缚在怀里,满足他所有肆意妄为的欲望;还想让她和自己生儿育女。
顾钦辞不喜欢小孩子,可他喜欢一切融合了他们眉眼的产物。比如他射下来的那只像野狼和白兔,前者像他,后者像宁扶疏。
但纵使他再贪婪,也始终没有忘记。他的殿下不是任由揉搓的物品,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宁扶疏那么骄傲高贵,她合该是翱翔海天的鲲鹏,水击三千里,扶摇九万里。他既爱她,便更应尊重她,保护她的羽翼,不被任何人折断。
只要她肯在他身边,其余一切,都不及她最重要。
离开武馆,已接近寅时。天空浅浅地翻出鱼肚白,贩卖果蔬的农人与早点铺子的师傅陆续出摊。
听闻朝歌灌汤包颇有盛名,与金陵一绝的汤包各有千秋。顾钦-->>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