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瞪大眼睛看着抓在自己腕骨的那只纤柔玉手,还有架在自己脖颈的那柄冰凉匕首。
都被舒贵妃拿捏着。
震颤不已。
宁常雁小心翼翼地转头,仿佛看见了一个陌生人,舒贵妃娇艳温柔的眉眼冷得没有半分情意,眸中狠辣刺得人心头生寒,魂惊魄惕。
“……舒儿?”他错愕出声。
舒贵妃肘腕用力,卸了他指向长公主的短剑。同时空手做刃,直直劈在宁常雁后脖颈,把人打晕,啐了一句:“死性不改,无可救药。”
她撕下顺从的伪装,开口的嗓音随之变得低沉,请示长公主:“主上准备怎么处置他?”
桌台烛光曳曳燃去一截,半晌静默后,宁扶疏看完诏书最后几个字,收回目光。
“本宫去年生辰时,西域使臣曾进贡过一种蛊虫,进入体内,能够使人更换容貌,并且抹除记忆。”
“把药给他吃了吧。”她道,“再随便替他编个身份,送去玄清观清心修行,洗一洗这满身罪孽。”
舒贵妃接过长公主抛来的秘药,动作顿了顿:“属下记得,这药除了能让人改头换面,还有其他作用?”
宁扶疏没有否认。其实算不上作用,彼时西域使者进贡时,说的是这种蛊可以帮助一个人隐姓埋名,从此在世上彻底“消失”。但世间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东西,既要享受好处,难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为了保持住改变后的容貌与声音,蛊虫能感知每日月亮升起,在人体内苏醒。
它会分裂出成千上万条子虫,游走在五脏六腑,血液骨髓之间,带去肝肠寸断的疼痛。
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直到日出时分,方才重新蛰伏。
能够压制这种蚀骨疼痛的,唯有一种秘药。
“主上。”舒贵妃不太确定地问,“需要把解药给他吗?”
宁扶疏视线瞥过她:“你对待捅你刀子的人,会无代价的原谅吗?”
宁常雁伤她良多,欠原主更多。
……罪与孽都是要血债血偿的。
听懂言下之意,舒贵妃垂首请罪,而后利落地撬开宁常雁的嘴巴,连茶水都不给他灌,压着他的喉咙硬生生把药丸送下去。
宁扶疏单手拿着诏书往外走,舒贵妃在身后唤她:“主上,您的自称,该换了。”
不是本宫,而该称朕。
宁扶疏应声:“你日后也不必再叫我主上,做影卫太苦,若你愿意,以先帝妃嫔的身份当个太妃,享享清福。只是,我没这样的机会了。”
清风拂面,吹起墨发翻飞。
宁扶疏仰头望向天幕无边,苍穹无尽。再过两个时辰,银白玉轮会渐渐西垂,灿金天晷会徐徐东升。这场宫变开始得悄无声息,也结束得风平浪静。
九州天下的百姓依旧日出而作,男耕女织,日落而息,归家炊米。而先帝禅位,新皇即位的纠葛,-->>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