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渡与容灼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
他显然有顾虑,在和容灼相关的事情上,他一向都会深思熟虑,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会给容灼带来无法预料的麻烦。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明明再忍几日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但八皇子的状况也确实棘手,他不确定小家伙受到的惊吓有多大,所以也不敢马虎。
眼下他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顾着八皇子,又能护住容灼。
一旁的五皇子见状忙道:“三哥,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不如就让容小公子受受累,多陪陪八弟吧。八弟这么小,若是受了惊吓落了病根,那就麻烦了。”
五皇子这话倒也不全是因为担心八皇子,说白了他是在担心自己为此事担责任。今日依着规矩,他和八皇子原是直接去参加晚上的宫宴便可,不需要特意来一趟宴王府。
但他存了点私心,想着能来于景渡面前走动走动,也好在未来的太子面前博个好感。他有这想法原也是人之常情,并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哪成想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而八皇子因为年幼,如今不仅颇得皇帝宠爱,就连于景渡都对这个弟弟十分喜爱。若是小家伙回宫后真病上一场,那五皇子不仅会惹得皇帝不快,估摸着在于景渡这里也会被记上一笔,那他今日可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所以听太医这么说,他自然是希望容灼能留下安抚一下八皇子。
“那就先劳烦容小公子了。”于景渡说着朝容灼行了个礼。
五皇子见状也跟着朝容灼行了个礼,倒是搞得容灼有些不自在了。
一旁的八皇子见于景渡松了口,这才放心地再次钻到了容灼怀里。
于景渡蹲下身,温声朝八皇子道:“三哥和五哥去说两句话,涔儿乖乖听话好不好?”
八皇子点了点头,小脑袋靠在容灼胸前,看起来格外乖顺。
于景渡凑上前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这才示意五皇子跟着他去了偏厅。
五皇子不知于景渡为何要找自己单独谈话,心中稍稍有些忐忑。
他对自己这位三哥,一向是敬畏有加,平日里面对对方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今日险些闯下大祸了。
“三哥,对不起,今日都是我的错。”五皇子主动承认错误,“我不该带着八弟来凑热闹,害得八弟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于景渡看着他,目光中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这令五皇子越发忐忑。
“老五,你与本王是亲兄弟,你心里怎么想的,本王很清楚。”于景渡道:“今日涔儿的意外错不在你,本王不会拿此事多说你什么。你错在不该利用他,来讨好本王。”
五皇子面色一白,“三哥……我……”
“不必解释。”于景渡打断他道:“我不是老四,没什么兴趣和你们扮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不过说到底咱们毕竟血浓于水,只要你心思放正,本王绝不会为难你。”
“三哥,我记住了。”五皇子忙开口道。
他是个聪明人,于景渡能把话摊开了跟他说,反倒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相比于太子的虚伪,不得不说,他更喜欢于景渡的坦率。
当面冷脸的人,总好过背后捅刀子的人。
“不过有句话本王倒要问问你。”于景渡目光凌厉地看着他,“除夕那日的宫宴你也是在场的吧?老四那晚利用七弟,拿一个荷包做文章,构陷我与容小公子有染,此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五皇子闻言大惊,忙解
释道:“三哥,我今日当真不是有心……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方才只顾着担心八弟的身体,我真的没想那么多,三哥你信我!”
当年除夕宫宴的事情,若非于景渡提醒他还真没怎么想起来。
只因当时事情并没有闹大,且当晚也证实了两人的清白,所以众人都没太往心里去。
偏偏今日八皇子出事时,出手的人是容灼。
五皇子只顾着担心八皇子,哪里还能记得那些。
但如今于景渡提起此事,就有点诛心了,而且五皇子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因为太医说让容灼留下时,于景渡表现出来的态度分明是犹豫的,多半是想避嫌吧?
可他却一力劝说于景渡将人留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完全可以认为他想借此事再行构陷之事。五皇子想明白这里头的牵扯之后,冷汗都下来了。
“三哥……”五皇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力地辩解道:“我当真……当真不是……”
于景渡一抬手,“本王没说你是有心的,不过人言可畏,今日容小公子若是留在本王府中,难保有心人不会借题发挥。”
五皇子刚想开口提议,说不让容灼留下了。但他转念一想,若是这样又会显得他关心八皇子安危是假,照样会惹于景渡不快。于是他心念急转,开口道:“三哥你放心,今日的乱子都是我惹出来的,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三哥为难。”
于景渡一挑眉,目光带着几分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