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坤宫正殿,皇后章氏正在看账簿,七公主萧琉从殿外进来,“母后,您找儿臣何事?”
章氏放下账簿向她招了招手,“听说你将萧容挡在门外了?”
萧琉撒娇的坐到章氏身旁,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哎呀,我就是玩玩,一会就让她进来,母后放心。”
“你呀,”章氏纵容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都多大人了,还爱玩,她好歹也是陛下的子嗣,你差不多便得了。”
话虽如此,可面上却毫无责怪,满是溺爱之色。
“母后我晓得分寸,父皇才不喜欢她呢,这么些年,父皇几时提到过她,更何况如今舅舅正得父皇盛宠,她不敢不听话。”
萧琉提到萧容满不在意,丝毫不觉得将人挡在门外,让萧容在冰天雪地里罚站有什么不对,在她看来,萧容不过是个卑贱的宫婢所生,还是楚国的贱婢,陛下全当没这么个人,拿来给她当逗趣的小宠都是给萧容面子了。
提到母族,章氏面上有一丝愁容,“虽说南塘城一战你舅舅立下赫赫战功,可是你亦得明白,树大招风,咱们也不能太肆无忌惮了。”
萧琉不以为意,“母后多虑了,这些日子父皇对章家颇多赏赐,如今大梁谁不羡慕章家,母后放宽心即可。”
如今章家的确是达到了烈火烹油之势,南塘城一战的功臣,宫中有一位皇后,一位德妃,太子地位稳固,怎么瞧都是无人能挡的锦绣繁华,过年这些日子,章家的门槛都被踏平了。
章氏一想也是,陛下待章家的确是好,这些日子也一直留宿玉坤宫,极其给她面子,乐瑶宫那位气的跟乌眼鸡似的,怕是夜夜难眠。
母女俩正说着,皇后的贴身婢女玉琴着急忙慌跑了进来,“娘娘,陛下驾临,已到宫门外了。”
“糟了,萧容还在外边,”萧琉猛地起身,脸色突变,她们都不愿陛下见到萧容,“父皇此刻不是该在午歇吗?怎的来玉坤宫也无人通报?”
章氏看向宫门外,只见銮驾已至,提醒萧琉,“一会莫要胡乱说话。”
说完便前往接驾,萧琉紧随其后,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武德帝身旁那个纤瘦的身影上,顾不得许多,忙向武德帝见礼。
“叩见陛下,妾身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儿臣拜见父皇。”
武德帝的神色瞧着不大好,抬了抬手,“免礼。”
武德帝踏入屋内,萧容屈膝向章皇后与萧琉见礼,章皇后慈爱的免了萧容的礼,笑道,“陛下怎的和小九一道来了,可真是巧。”
武德帝掀袍坐下,扫了低眉顺眼的萧容一眼,“朕来看你,恰好在玉坤宫外瞧见小九一个人站着,还当是你在罚她呢。”
章皇后忙笑道,“怎会呢,小九乖巧伶俐,妾身喜爱的紧,想来小九是来找琉儿玩的,”说着章皇后接过玉琴手中的茶盏,奉到武德帝跟前,岔开了话题,“陛下怎的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有要紧事?”
武德帝接过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语气沉了几分,“是有件事,今日有御史参你侄子私德不修,仗着镇国公府的势,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你有何话想说?”
章皇后闻言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急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妾身不孝侄行事莽撞,污了圣目,实为妾身管教不严之责,合该请陛下狠狠责罚,但陛下晓得,他是妾身兄长唯一的嫡子,还请陛下看在他年纪尚小,饶恕他一回,妾身必定对他严加管教,绝不敢再犯。”
章皇后侄子章明远乃是章家这辈唯一的嫡子,自小便被祖母溺爱,镇国公常年忙于公务,无暇管教,镇国公夫人又不敢顶撞婆母,因而便将章明远养出了霸王一般的脾性。
仗着自己有个皇后姑母,太子表弟,在梁京横行霸道,出了名的恃强凌弱,又风流成性,整日眠花宿柳,妥妥的纨绔子弟,梁京百姓对章明远的怨声颇多。
章皇后数次提醒兄长加以管教,可再过两年便要弱冠了,这性子早就定了型,极难管教,加上太夫人宠爱,束手束脚的,到底也没将性子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