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的确忧虑过多,可既然楚淮说的这样明白,她再畏畏缩缩的就十分不知好歹了,反正她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拼一把。
“但事先说好,你若是为我舍弃太子之位,我会离开。”那是他费尽千辛万苦谋来的,也是用命换来的,绝不能让给旁人。
“好,我答应你。”楚淮也不可能让储君的位置旁落,要不然怎么让大梁皇室对容儿俯首称臣。
这下萧容心里高悬的石头落了下去,心情愉悦了不少,“你前去梁京救我,应当堆积了不少事要处理,你忙的话就去吧,无需陪着我。”
“还好,”楚淮退开一些,揉了揉她的脑袋,“军营里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再给我两个月,必定攻破梁京,届时再带你回大楚。”
“好呀,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些。”萧容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眼神忽地在他脖颈上顿住,“你脖子上有伤?”
她拉开一些衣领,倒吸一口凉气,一条长长的疤痕,从脖颈下方肩窝处划到锁骨,再往下深入,有衣裳挡着,她看不真切到底有多长。
“无碍,是旧伤了。”楚淮还真忘记了,不想让她看,拉下她的手。
“你别动,给我瞧瞧。”萧容皱着眉头拍开他的手,想要往下扒拉衣领,看看到底多长的疤痕。
楚淮哭笑不得,揶揄道:“容儿这就迫不及待了?光天化日的扯我的衣裳,被人瞧见可就说不清了。”
这样一说,萧容的脸霎时红了起来,松开了手,气鼓鼓道:“我不扯,你自己扯开给我瞧瞧。”
“有什么好看的,已经是旧伤了,不碍事。”楚淮提了提衣领,想遮住这个疤痕,再往下扯就更麻烦了。
“好啊,方才你还说我让你往西你不敢往东,现下我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你是不是在骗我?”萧容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带上几分控诉,眼尾逐渐积攒起了雾气。
“别哭,我解,我解还不行,”楚淮叹气,抬手解开衣扣,“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但凡红一下眼,楚淮就溃不成军了。
他只往下扯了一点,没敢全扯开,要不然她又该哭哭啼啼了。
可哪怕这样,萧容看见这个横贯半个胸口的疤痕,还是红了眸子,“是怎么伤的?怎会弄的这般严重。”
“被剑尖划过,看着吓人,实则伤的不重。”楚淮提起衣领,系上衣扣,不由得拧眉,心想这满身的疤痕,往后总得被她瞧见,若是瞧一次就红一次眼,他可怎么办呢。
先前他觉得身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身上有疤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就没多想祛疤之事,难不成要去找太医要祛疤药膏吗?现下也不晓得有没有用了。
萧容咬着唇,一双杏仁眼中萦满了心疼,光是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身上还有不少的疤痕,他这两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啊。
“唉,不是说好了不哭吗?”楚淮抬手给她擦了泪珠,“怎么两年多不见,变成水做的了,眼泪这么多,从前不是不爱哭吗?”
萧容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你身上还有多少伤?那日去救我也伤了吗?”
那日他身上血腥气很重,只是她以为是旁人的血,也就没多想。
“没有,我发誓,真没有,我带去的都是以一敌百的精兵,杀个章明远还伤不到我。”
“身上也没多少伤了,男人嘛,怎么能不受伤,我病好后父皇就将我扔去了军中考核最严苛的卫队,想要出人头地,身上难免挨点伤,但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倒是感激隆安帝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只有从军营里成长起来,让军营里的将士服气,他这个储君才能名副其实。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别人要以为我欺负你了。”楚淮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捻过她的眉心,两年多不见,总觉得容儿越发软了,而他在军营里锤炼了两年,糙了不少,都不敢用力,轻轻一碰,便给她如玉的肌肤留下一块印记。
可正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百炼钢也得化成绕指柔,对着她,再糙也得软和下来。
萧容嗔了他一眼,“可不就是你欺负了我,身上弄出这么多伤,还说没事。”
别说是要命的伤,就是不要命,可疼啊,一个又一个的伤口,血都不晓得流了多少,虽也猜测楚淮这两年会难过,可真看见那些疤痕,还是止不住的心酸。
在大梁被萧应折磨,回了大楚居然比大梁还危险。
“我现下不是生龙活虎,有容儿心疼便足矣,”楚淮勾了勾唇,握着她的指尖勾缠,“战场上刀剑无眼,怎么可能不受伤,都过去了,再哭我当真不晓得该如何哄你了。”
楚淮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更不会哄姑娘家,今日说的话加起来怕是比过去两年都多。
“噗嗤……”萧容看着他满面愁容,急的要上火的模样,破涕而笑,“我又没哭,你何至于如此。”
“笑了便好,笑了我就放心了,你这两年不是也过的不好,落下旧疾,又食素两年多,我亦心疼,比起你,这些伤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