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吉时快到了,还请父皇移步钦泰殿。”萧策今日着了一席明黄色太子朝服,从前他做梦都想要穿上这身衣裳,终于如愿以偿。
武德帝浑身酸软,他也算是威风一世,临老了,居然栽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何其可笑。
“策儿,你若想为储君,父皇答应你便是,何必如此大逆不道软禁父皇,到底这么些年,父皇待你也不薄。”
萧策冷笑,“父皇是待儿臣不薄,可父皇不也一样想送儿臣去大楚为质吗?当初楚淮在梁宫,受的是何种非人的待遇父皇必定比儿臣清楚,既然是萧应折磨的楚淮,那父皇理应送萧应去受大楚的折磨,为何要送我?”
“父皇没想送你去大楚。”武德帝现下倒不认了,他心里清楚的很,只要他册立了萧策为储君,无需多久,他便会“驾崩”。
萧策显然没多少耐心,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储君,“时候不早了,来人,请陛下驾临钦泰殿。”
如今武德帝就如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章家灭门,又错信了何家,天意如此吗?
钦泰殿内一切准备就绪,今日到场的官员比起前些日子多了不少,但陌生面孔占据大部分,都是这几日从各地赶来的官员,即便从前想追随萧应,可如今萧策得势,已不可挽回,大部分人也是缄其口,据说被萧策杀了的朝臣可不少,谁也不想死。
最先宣的是废后、废太子诏书,而理由居然是勾结敌国,将章家从前勾结羌国阿木塔之事翻了出来,还有这次与大楚交战,长恭侯屡战屡败,分明早被大楚收买,故意放水落败,置大梁百姓于水火,如今长恭侯不知所踪,可见是投奔大楚去了。
章家既然勾结敌国,那章皇后也不可能再坐得稳中宫宝座,储君也不能有一个勾结敌国的母族,废黜是理所当然之事。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分明人人都晓得萧策是谋权篡位,但在史书上,一定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萧策站在玉阶下,听着内侍宣旨,心中志得意满,很快,他便是大梁国的储君了。
可就在旨意即将宣读完毕时,大殿外传了一声,“冤枉啊!”
萧策猛地回头,那声音,怎么可能?
只见长恭侯疾步进来,跪倒在殿内,“陛下,老臣冤枉,臣对大梁忠心耿耿啊!”
武德帝看见长恭侯有些激动,以为自己能得救,“章爱卿快上前来。”
“父皇,如今正举行大典,长恭侯勾结敌国罪名已成,来人,将其押入天牢。”
萧策也不晓得为何章庚会突然闯进来,这可是宫里,他到处找何凛的身影,却没找着,也顾不得其他,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章庚乱说,免得当着百官的面倒出从前的事,届时他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可是让萧策不解的是,整个殿内站着不少禁军护卫,却无一人听他的,都原地不动的站着,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仿佛是木头桩子。
萧策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关在玉坤宫的章皇后也跑了进来,口称冤枉,“陛下,妾身是被冤枉的,求陛下明察!”
萧策看向余贵妃,余贵妃也惊诧万分,回头瞪着香巧,“本宫不是让你把人看牢了吗?怎会让她跑了出来。”
这时殿内都是官员,殿外还有官员女眷,人多口杂,即便萧策可以处理局面,也不免被人议论纷纷。
香巧低着头,十分惶恐,“娘娘恕罪,奴婢当真派了人守着。”
余贵妃皱着眉头,总觉得今日没这般简单。
萧策眼看局势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连忙吩咐自己的亲随上前将这两人带下去,可长恭侯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几下就将那些人踹翻在地,而禁军仍旧一动不动,好像没看见这些场景。
“何凛呢?去将何凛找来,快去!”萧策在暴怒的边缘,何凛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的临门一脚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何凛还没找来,被萧策关押在天牢的萧应却进来了,他穿着和萧策一样的明黄色太子朝服,对着百官道:“萧策胆大包天,软禁陛下,意图谋权篡位,尔等竟要追随这样大逆不道之人吗?”
“你住嘴!”萧策怒目圆睁,怎么可能,萧应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放肆,孤是大梁储君,你一个庶出皇子,有何资格对孤大呼小叫。”两人当堂叫起板来了。
章皇后与长恭侯也发觉了,今日的禁军似乎不受萧策命令,趁机快速走到武德帝身侧,做出护卫武德帝的姿态,“陛下被萧策这个乱臣贼子软禁,难道你们也要犯上作乱,不怕诛九族吗?”
“众爱卿,燕王胁迫朕冤枉皇后与太子,朕着实痛心,还望爱卿同心协力,匡扶大梁,斩杀这个以下犯上的逆子。”武德帝还当是章家有了门路,控制了禁军,话语间也就大胆了起来。
百官面面相觑,众人心知肚明到底是何种情况,可还得看谁能掌握权力,都在观望,最先出头的,必死无疑。
萧策要疯了,分明今日一切准备妥当,他做着成为储君的美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昔日在朝堂上敢堂而皇之的造反,那是因为有何家的兵力支持,可现下何凛不知去向,禁军竟然不听他差遣,他仿佛是跳梁小丑。
余贵妃的脸色早就变了,哪里还笑的出来,“策儿,何凛不会摆了咱们一道吧?你的亲随卫队呢?快些传进来,先宣了旨意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