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原本明亮的双眸在这一刻变的暗淡了一点,红润的唇抿了抿,胸中憋了一口气。
胤祯想着事儿没有吃东西,过多久一盘精致的梅花糕便被放到了他的手边:
“郡王爷,你若是没有胃口,先用一些糕点垫垫吧,这糕点闻着就行,一定好吃哩!”
胤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打探道:
“几位也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你们也都知道我为什么来此。除却螭吻一事外,不知你们可能察觉到其他问题?”
“这……不晓得。小的们本也不是挑大头之人,这个中问题您还得问刘工。”
“对,问刘工,刘工他指定知道!”
“刘工?这是何人?”
对于工匠们积极推崇的这人胤祯很是好奇,工匠们便一言我一语地向胤祯解释:
“郡王爷您有所不知,刘工乃是我们中唯一一个识字之人,诸如此类构建东皇庙的图纸一直只有他一人可以看懂,我们只需要听其吩咐,便是只不过,前些日子东岳庙塌了后,刘工便一病不起……”
“是啊是啊,当时那螭吻之事,也是刘工第一个向八阿哥说过!可是后来八阿哥叫刘工入内详谈后,刘工便不再多劝了。”
“唉,刘工这一次的病应该是心病,要是当时他多劝一劝,八阿哥指不定就没有这次这桩事了。”
“有道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八阿哥是什么人,刘工又怎么能劝住?这一次这般我其实并不怎么怪刘工,盼他可以挺过去。”
东家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倒是胤祯心里勾勒出了一个识文断字,认真负责,老实严谨的工匠形象。
等到众人的说话声渐轻,胤祯放在大腿上的手掌握成拳,他忽然站起身:
“好,那我去见一见这位刘工!”
“郡王爷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这是刘工目前身染重疾,您若是贸然前去空会给您过了病气。”
“这样……那我带他以前去,隔着窗户与他说话可好?”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工匠说完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上胤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胤祯看了一眼,心里却跟明镜一样的,想来方才他们那般推崇这位刘工,也是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让自己为刘工瞧病。
虽然如今工匠已是民籍,可是有东岳庙崩在前,即便是负责修建的工匠之首想来也无人敢去请大夫给他瞧病。
胤祯心里思索着,却也没有忘记将杏仁来去用过的膳盒时吩咐他带一位太医过来。
一个时辰后,张太医赶来。胤祯听到是张太医,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位张太医他可是神交已久,若非是从这位张太医身上窥见些许端倪,引发的后续之事,想来今日在这之人还不会是他呢。
张太医对于胤祯的眼神有些适应不良,总觉得这位十四阿哥瞧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但是主子瞧自己是自己的荣幸,他又哪里敢多说什么?
张太医心里起了嘀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要叩拜的时候被胤祯扶起来,指名道姓让他去给一个工匠瞧病。
张太医向来贯彻医者仁心,对于给工匠瞧病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心思。
等张太医进去瞧过后,胤祯这才知道这刘工乃是因为思虑过多,身体过度劳累,又吃的差,没有养好身子故而一病不起。
张太医没有开方,只说日后只要让刘工能多宽宽心,再吃好喝好,便能养回来。
既然知道是心病之故,胤祯便也没有避讳在窗外,反而直接进去。
工匠们住的地方可以称得上一句简陋,一进去连光线都暗淡下来,需要适应许久。
那生的俊眉星目的少年裹着黑狐斗篷,迈入自己居室的一瞬,刘工恍然明白了古人那句“蓬荜生辉”的意思。
“罪人给官爷请安。”
刘工说着便挣扎的要起身,胤祯忙制住:
“不必行礼,刘工躺着吧。爷今日来此,是有一事求解。”
“罪人不敢隐瞒,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