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拿了铜牌是什么感受?”
“池,这次没拿到金牌会觉得可惜吗?”
“池……”
“刺啦——”
最后是尖锐的,大型卡车刹车的声音。
——池惊澜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的一开始只有虚无和黑暗,偶尔闪过一些模糊的光斑,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好似一瞬间天光乍亮,池惊澜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自己跌倒在冰面上,然后一个高大的青年踩着冰刀急速滑来,接住了他。
是错觉吗?
池惊澜眼睛一闭,再次失去了意识。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再一次睁眼,池惊澜发现自己似乎又换了个地方,他认出来这里是医院,只是周围的设备看起来有些陌生。
脑海中不断有记忆汇入,新的旧的都涌了过来,汇杂在一起,让他大脑感到一阵刺痛。
池惊澜努力支起上半身坐起来,手指摩挲着盖在身上柔软的被子,眼神迷茫了一阵子。
他印象中自己应该是死了,88年卡尔加里冬奥会拿到他最后一个花样滑冰男单铜牌的那一天,死在了一辆失控的大卡车之下,绝对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窗半开着,温暖的阳光从纱窗透进来,懒洋洋地洒在病床上面容精致又苍白的少年身上,微风卷起了墙上挂着的日历一角。
池惊澜视力非常好,顺着风,他看到了日历上今天的日期。
2016年3月20日,春分。
距离他的死亡已经足足过去了二十八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就好像曾经二十八年的经历都是一场梦,他不再是那所谓的亚洲花滑王者池澜,只是一个被认为有自闭症,在省滑冰队挂名的十六岁小少年而已。
“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把池惊澜拽回了人间,他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青年拎着一份热腾腾的饭,推开门走了进来。
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好看的脸酷酷地板着,身高在同龄人里却应该十分优越,房门都被衬托得娇小了不少。
脸有点熟悉,是之前救了他的那个青年。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冰刀与冰面摩擦而发出的凌厉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