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煦穿过长廊,风吹着长廊上挂着的灯笼飘飘荡荡,他一边走,一边抬起手里的秋海棠花闻了一下,只轻轻一下,便垂下来,镜头怼到夏煦脸上来,夏煦的神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靠近摄像机一侧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张导笑着拿起对讲机:“咔!”
夏煦他们都停了下来,凉风从湖上吹过来,夏煦卷起袍角吹了下风。
他身上全都是湿的。
“刚才小表情处理的不错。”张导说,“那个眉毛挑得刚刚好,很有感觉。”
他们正式拍之前其实排过两遍,夏煦原来演的是停下来,拿起花很认真地嗅,但张导却希望他收着演,就一边走一边抬起来闻,停都不要停最好,也不要他有太多表情。
越自然随意越好。
但这么做就有一个问题,电视剧不是电影,观众看的时候不会看那么仔细,这么拍出来,观众们很可能只是把这一段当成一个过场戏,压根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即便是注意到了,因为镜头没有做停顿,观众的情绪可能还没吊起来就过去了。
闻花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细节,张导要的是又自然,又不能被观众忽略。
这就要求夏煦在镜头给特写的时候,要靠微表情表达出来,排戏的时候,他们设计的动作是挑眉。
但挑眉的幅度很重要,挑的太高就油腻掉了,失去了流畅的美感。
而夏煦刚才的挑眉处理的特别好,看起来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不自主的条件反射。
“南哥把花递给我以后,我站在花树下,忽然就t到作者在这里写海棠花的用意,因为都说海棠无香,这没有香气的花,像赵宣美父母的不伦感情,也很像是他和陈留青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又或者很像陈留青这个人,美丽又禁欲。我当时想的是,我闻的并不只是一朵花……我把它当作陈留青,这是陈留青送给我的花……”
其实表演是一件很抽象的体验,很难解释清楚。他兴奋地讲了半天,也没能讲明白。
但张导他们都笑着听他在那分析。
夏煦笑着说:“我是不是想多了?”
张导笑:“你能这么发散思考是好事,说明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既定角色,开始有自己的理解了。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心里也有了你的赵宣美了。”
“对!”夏煦兴奋地说,“我原来一开拍就想我是赵宣美,我要怎么怎么演才像他,但我现在都不去想像不像他这件事了。”
“所以你演的越来越松弛自然了。”张导夸他。
夏煦听见张导夸他,特别高兴,对过来的南清晏说:“我刚最后一镜好像演的还不错。”
他们一起凑在监视器那看了一下回放,张导说:“清晏演的也很好,明明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表情,可就是能感觉到他那个低气压。”
南清晏想,那是因为他本人就很低沉啊。
戏里的陈留青吃沈韩柏的醋,戏外的南清晏吃谢沐昕的醋。
说吃醋可能也不对,他和陈留青其实都没太把对手放在眼里,就是不爽。
就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地盘外头晃悠,虽然没侵犯到自己的领域,但天天有对手在外头晃悠着,惦记着,还是不舒服。
他一直看着谢沐昕呢,谢沐昕拍完都没走,一直在人堆里坐着看他们俩演戏呢。
眼睛都快长夏煦身上了吧?
夏煦顺着南清晏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和马源一起坐在人堆里的谢沐昕。
南清晏这一天看了谢沐昕好几次了。
他们俩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上午给他们放了个假,夜戏就拍的比平时要晚很多,凌晨三点多,现场都只剩下他们两个演员了,他们才收工。
他们的服化老师面面相觑站在外头。
因为这俩人说是赶时间,一起进到里头去换衣服去了。
他们听见夏煦在里头说:“一身汗,臭死了。”
糟了,南清晏这人洁癖很重,对气味很敏感的,别说汗臭味了,就是香味太混杂了他也不喜欢。
可隔着房门,也没听见南清晏回话。
网上都说南清晏和夏煦有可能在谈恋爱,刚是南清晏主动和夏煦一起进换衣间的,或许他对夏煦会另眼相待,不会太嫌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