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仙仙忙于比试和修炼,确实忽略了二手剑的变化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尤其人家还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听了都心生不忍,不忍拒绝他。
邵师兄也果然看到了出关的顾仙仙,她素衣黑发,面容清冷,手持二手剑,看着他时不惊不怒,不慌不乱。
邵师兄一时也看不清顾仙仙在想什么,想她素日来的疯狂行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拼死一搏?他心生警惕,依然有礼,拱手道:“顾仙仙,我的来意想必也你听到了,还希望你能体谅我的难处,成全我的心愿!”
周围有修士帮腔:“顾道友,这剑是人家卖错,你便还给人家吧。”
“然也,你既借用别人至宝连赢七场比试,名声大噪,现物归原主,你也是不亏的。”
“顾道友为何沉默,难道在想如何贪了别人族中至宝?”
“这可不好吧!”
也有和邵理全相熟的同门工友,犹豫道:“……或许真的是邵师兄拿错了呢?我认识邵师兄多年,据我所知,他确实和家里关系不睦。”
陈翁看了那人一眼,对方识趣的闭了嘴,不敢多言了。
顾仙仙并不理会旁人所言,她看向邵理全,她和他交情不深,平时也无什么话说,只对他有一个少言寡语、十分沉默的印象。
她明白,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明天便会有人打着邵理全的名义,向她讨要二手剑,披上“师出有名”的皮,把强盗行为正义化。
她略略回礼,道:“邵道友,你既说你卖给我的二手剑实则你族中至宝,那你的宝剑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邵师兄道:“实不相瞒,当初我父赠我剑时,我因他另娶贤妻,心中多有怨恨,他说的话我皆左耳进右耳出,不曾多想,他的剑我也不愿多看,扔在储物袋中,故意遗忘了。直到我不小心将剑转卖于你——”
说着,他无奈又痛苦的摇了摇头,“如今我父早已死于进阶雷劫,魂飞魄散了。顾仙仙,你我同门师兄妹一场,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了,我只想要回我父遗物,我可以给你灵石作为补偿。”
又有修士帮他搭话:“顾道友,你就一句话,到底还是不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接人伤疤!”
顾仙仙看了那鬼修一眼,这还给她道德绑架上了,只怕这些帮腔的修士中,也有邵理全请来做戏的。
看来今天这一出是准备齐全,不说清楚没法善了。
她道:“邵道友,你的族中宝剑怎么如此神秘,你难道也不曾见你父亲用过?不曾和你父亲切磋?连它有什么特征都不知道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怕自己说错,被我揭穿?”
“现下你既无证据,又无证人,全凭你一己之词,就说我的二手剑是你族中至宝,我自然不依,也不愿还。再则,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卖我的,到底是把什么剑!”
邵师兄急道:“如果我卖你的只是稀松平常的入门黑铁剑,它又怎能斩断乌昭晨的含光?普通的黑铁剑断断做不到这一步!”
普通的黑铁剑是做不到这一步,但这又不是普通的黑铁剑,这是被雷劈过的黑铁剑。
顾仙仙道:“既然如此,我们先立个魂誓吧。”她之所以选择立誓而不是比武,是因为她猜想邵理全不会同意,他在大比第二轮就败了,自己连赢七局,他又不傻,怎会同意?到时还有了借口,以为赢了就能拿走她的二手剑!魂誓是当下最简单也最能说明邵理全说谎的办法了。
邵师兄脸色顿时微变,魂誓是以本命魂魄起誓,誓言一破,心魔立生,最后结局只有心魔攻心走火入魔,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一个结局。
魂誓的后果极为可怕,便是结道侣的时候,也不会轻易许下魂誓。
如今顾仙仙要邵师兄立魂誓,邵师兄自然色变。
——他深知自己刚才所言,皆是假话。
但他又抱有幻想,顾仙仙的二手剑确实出自他的储物袋,是他用过的入门黑铁剑,若真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没有意识到那把普普通通的黑铁剑其实是把宝剑呢?
顾仙仙道:“我便立:我从你那买的,确实是把普普通通入门黑铁剑,并非你族中至宝,如何?”
邵师兄自然不愿,他不敢立魂誓,顾仙仙看出他的犹豫,道:“邵道友,可是不敢?”
邵师兄沉默片刻,道:“你先立誓!”
顾仙仙果断用手指切开心脏,从中扯出一魂,将刚才所言复述一遍,然后看着邵理全:“该你了。”
邵师兄:……这个疯子!
围观的修士们也都大惊,再看看面不改色的顾仙仙,一时间又想起另一个传闻来,那个被忽视的传闻:“据说顾仙仙惹了天怒,总是被雷劈,她脑子很可能也被劈坏了……”
“据说顾仙仙沉迷修炼,疯狂找死,常年寄居试炼场,浑身漆黑,衣着破烂,形似乞丐……”
“据说顾仙仙是个傻子……”
但她太强了,在修士大比中连赢七场,还赢了乌阳伯和乌昭晨,看起来又十分正常,这种说法自然是没人信的。
但如今她面不改色的剖开心脏,扯出魂魄,是个鬼看了都浑身发疼:这恐怕真是个疯子!
人人皆知,魂魄乃鬼修根基,也是命脉所在,便是随便碰一下都能疼到浑身发麻,可她竟然面不改色扯出魂线——
她如此不是发疯是什么?
邵师兄脸色也是变了,不如之前沉稳冷静,有些后悔起来,太疯了他抗不住啊!但一想到金卢许诺的好处,又不免想要挣扎一下,“……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我拿回我的剑,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