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知知仔细看了一遍。他身上的袖口、腰带全部被扯散,可以看出在她来之前,睢昼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有发现什么身份线索吗?
”
“没有。”睢昼摇头。
鹤知知并不意外。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刺杀睢昼,身上当然不会留下能够指正自己身份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明日我去郡上寻个仵作来,剖开看看。”
睢昼点点头,又补充道:“那支箭矢,也有些问题。”
“怎么说?”
“他虽然想隐藏身份,但更想将我一击毙命。如果我没认错,箭头用的应该是流光锉,是三十年前的一个御用铁匠设计打造。因其线条流畅,硬度也高,破风速度和杀伤力都远远大于一般的箭矢,如一道流光一般,因此得名。”
“这种箭矢造价不菲,最有可能保留此物的便是,”睢昼顿了顿,“军中。”
“军队?”鹤知知愕然地微微张嘴,立刻想到了睢昼在东洲指认的那个张贵。
张贵原先是北部军中押解粮草的小兵,从北部迁往东洲,然后在东洲失踪。
睢昼为了找他的线索北上,刚到北郡,就立刻被袭击。
难道,邪教的人真的渗透进了军中。
还好,北郡的军队都在舅舅手里,要查起来,应当不会太难。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见鹤知知不住深思,睢昼出声安抚她道,“他们迫不及待出手,岂不正说明我查的方向没有错。正是因为我快查到了,所以才逼急了他们。”
道理虽是如此。
但……鹤知知看着他担忧道:“他们刻意选避开我的时候,说明多少还在忌惮朝廷。现在你独自在外,目标太大,太危险。不如和我一起去舅舅府上住。”
鹤知知期待地看着他,心想这个要求,他应当会立刻应允。
但睢昼只是神情似有动容,却考虑了一会儿后,没有答应。
“云将军把我安排在此处,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不应当拂了他的意。”
鹤知知只好叹息一声,说:“那我留下一半侍卫在这里保护你。还有舅舅府上的亲兵,我等会儿也调过来一些。”
睢昼温温笑着,又再三地保证了几遍自己不会有事,拉着她离开柴房。
鹤知知又同他说了千耳楼的事,睢昼果然很惊讶,她竟然私下里去找了千耳楼。又听见她说马上要拿到所有藏宝图,睢昼的神色越发凝重。
本来这是好事,鹤知知才想和他分享。
结果看他这样的表情,倒好像不是很高兴。
鹤知知有点失望,揪了揪手指,道:“怎么,我不能去查藏宝图么。”
这消息是谷映雨给她的,她同谷映雨有了单独交易,谷映雨先前又是睢昼那边的人。
或许,睢昼是为了这个不高兴。
睢昼解释道:“我怎么会那么小气。只是,我先前并不知道你在查这条线,你若是也被他们盯上,岂不也同我一样危险。”
鹤知知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在她看来,那些邪教徒无非是为了利益聚到一起的乌合之众,她手中有权柄,有军队,如果连她都害怕危险不敢出手,那岂不是要放任这群人作恶。
不过,睢昼的关心还是让她觉得熨帖。他们这样彼此关心,彼此呵护,简直……简直就像话本里说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鹤知知脸红起来,腿悬在凳子外面晃来晃去,一看外面天色,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得赶紧回云府才行。
于是又恋恋不舍同睢昼说了几句话,告别了好几次,才骑上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