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下枕的是他起伏的胸膛,随他平稳的呼吸,温清粤配合地陷入他虚构的治愈。
身体酵变起泡。眨眼间,铺满光尘的蛋壳里长出一个包裹他们的泡泡。她牵唇:“嗯泡泡上五光十色,还能照出畸变的脸。”
大泡泡随着他们的呼吸抖动,弹出湿漉漉的泡沫星子。她鼻尖一动,嗅了嗅,有柠檬味洗洁精的味道。
他箍紧她,防止她滑落:“小心点,别弄破了。”
时间按下暂停键,她听到微弱的风声,和隆隆的心跳。
烦躁在一呼一吸间按下,她隔着衣料咬他一口,瓮声说:“周乃言,我还是很难过。”错综情绪里的烦躁消除,留下一份难以切割的伤心。
他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干燥的吻:“那就再在泡泡里呆一会。”
温清粤又呆了一会,两眼充满倾诉欲望地望向他:“依然难过。”
周乃言抱着她重重呼出口气,像是把胸腔里一股气排出去,好腾出位置接纳她的浊气。
“那说吧。”
“很短的。”她知道他对这些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总归和他是有点关系的。“我妈说,要把清缈重新写进族谱。好了,我说完了。”看,她多利落。
“族谱?”周乃言知道温家有这东西。他没想到这么古老的东西沿袭的同时,还有如此重要的影响。只知道身份证丢了寸步难行,族谱留不留名字,有什么重要的。
“我也觉得没什么,但”她欲言又止。
“你不愿意?”
“没有。这东西在我看来也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奶奶。”她想起凶巴巴的奶奶,真可怜。她努力控制儿子纷争内斗,坚持股份均分,机关算尽赶走清缈,剔出族谱。结果她一走,什么都没能改变,还落得个不讨好的母亲形象。
武逐月颇有熬死老太太大获全胜的释然。她今晚只是通知清粤,没有过问清粤的意思。把清缈重新写进族谱,是她一个不甘心的心病。
清粤自然不能在母亲面前念奶奶,只能默默低落。
很长时间里,她都是被母亲挑刺的对象。只因她是奶奶带的。病了,奶奶没带好,胖了,奶奶没控制好,练琴不乖,奶奶没督促好。清粤好使劲,却怎么也满足不了武逐月有心的挑刺。
照周乃言理解,温清粤作为亲生女儿,处境理应不会尴尬:“清缈知道吗?”
清缈那天她还去找她聊离婚呢,但她一嘴都没提这件事。
温清粤想了想,告诉周乃言:“我和清缈几乎不聊家事。”就像我和你从不聊感情。
她知道再说下去,话题就要深入了,而周乃言一向不愿听这些事,遂转移话题道:“我们的泡泡还在吗?”
他轻抚她的背,“你说呢。”
“在。”她深呼吸几个来回,将起伏传递给他,“感觉到了吗,这是泡泡的动态。”
他笑了,震感传递给她,整个泡泡发出震颤。
“嘘!”她食指抵至他唇边,复制他方才的举动,“小声点,不要笑,泡泡会破。”
不知道温清粤知不知道,她有一双小孩子的眼睛,笑起来会摄魂。唇上抵来的这根食指,像胸膛贴上来一把左轮□□,她一笑,就扣动了扳机,用力在他心上开了一枪。
这一枪的余震,打出了情人最原始的反应。
温清粤自然察觉,腰际一偏,不禁羞恼:“喂!泡泡破了。”
周乃言亲亲她,“那我们现在又回到蛋壳里了。”
“你把泡泡弄破,我没有地方疗愈了。我心情还没有恢复。”
知道是假的,但仍真实地感觉到身上有东西碎了,四肢很没有安全感。
意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