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午在这里吃过饭,就回了家里。母亲正在看信件,她常年不跟人交际,即便是出门,也是一个人。日子久了,竟然性子也娴静了些,见了他回来,就问:“可见过你兄嫂了?”
沈怀东点头,“见到了。”
“三哥哥在户部没有回,三嫂刚从宫里回。”
沈怀东看向母亲,“谁的来信?”
昌东伯夫人道:“是你舅舅的,说你最小的表兄也要成婚了,问我要不要让你过去玩玩。我正准备写信拒绝,你明年就要县试,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不能耽误了。”
但沈怀东却想去看看。他道:“来回四个月,回来不过是九月,算不得什么。我多年未见外祖父和舅舅等人,也想去尽孝。”
他一直没有出远门,正想借此机会出门游历一番。
昌东伯夫人有些犹豫。她道:“这事情,我不能做主,你不如去问问桑先生。”
桑先生听闻之后,也是赞同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你读书这么多年,寒冬酷暑都不曾懈怠一日,底子扎实,出门游历四个月也不要紧。”
“只你出门在外,不能只顾着玩乐,也要书卷不离手。”
在殷殷教导,细细叮嘱之下,沈怀东拜别了先生和一众亲人,前行去了束州。
他去的时候,折邵衣在四处找人买药材,如今正是制药的好时节,医女找了不少,都是贫苦百姓之女,学的时候不怕累,如今都学有所成,正是需要折邵衣去将她们的本事宣传出去的时候。
她忙得不行,等到九月沈怀东回家,她去接,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学子打扮的人。
折邵衣笑着道:“还交了朋友啊。”
王雨也来接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王雨明年也是要考县试的。
见了他身边的人,就问,“你倒是有了新朋友,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
沈怀东锤他一下,然后道:“这是我在回程路上结识的朋友,姓李唤做楚安。”
李楚安也是来游学的。他笑着道,“既然沈贤弟的亲眷到了,咱们便来日再约吧。”
沈怀东再次邀请:“李兄预备住在何处?也可去我家住。”
李楚安摇头,“无事,我游学多年,早就住惯了客栈,正要体会体会京都的客栈是如何的。”
沈怀东报了自家的地址,“你定下之后,便可来找我。”
两人拜别,李楚安先行离去,沈怀东看看四周,“三哥还没回家?”
如今已经是黄昏了,怎么还没来接他?
折邵衣:“他忙得很,秋收之时,户部司是最忙的。”
然后问他,“刚刚那人,可知晓你的身份?”
沈怀东摇头,“我只说自己师承鲁山书院,他没有说他的,我也没有说我的,一路上只说诗书,没有说别的。”
便是君子之交了。
折邵衣点头,“看着是个正人君子,你跟人家交往,要以心诚。”
又问王雨,“你考了县试,又要做生意,那你到底是做生意还是想做官?”
王雨:“都想——到时候看看吧?我先考,万一考不中呢?”
他不想谈这个,谈这个心烦,便道:“少夫人,我阿娘说她想开一家卤味铺子,已经做好了试吃的,让我明日去你家送一些。”
折邵衣真的很佩服王五嫂子。她真的是将做生意做到了骨子里面去。这些年来,她开了首饰铺子,木工铺子,杂货铺子,成衣铺子,香饮铺子,如今又要开卤味铺子了。
她道:“替我谢谢你阿娘,你明日晚间来,那时候我在家,你若是来早了,我定然是不在的。”
王雨也知道她忙,点了点头,“行,我记住了。”
然后晚上去了沈怀东那里睡。两个好朋友许久未见,此时正是要叙旧的时候。
说了一整晚的话,第二天王五打着哈欠去读书。他如今在鹿山书院,这几日也挺忙的,除了读书之外,他还学了马球,下个月就要在国子监里面跟京都女院的姑娘们打马球。
这些小女娘们打马球上天了,个个都是厉害的主,打了这么多年的马球,国子监和鹿山书院就没有赢过几场,没有讨得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