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东静静的坐在明堂里面,他的辈分大,所有人来都来打招呼,他早就已经官拜宰相,人人都敬重他。
思衡的小儿子过来陪着他说话。
“是刕小刀啊。”
他眼睛有些花,笑着道:“你这般垂头丧气做什么。”
刕小刀:“您不伤心吗?”
沈怀东摇了摇头,“人死了,重要有这么一遭的,等你到我们这个年岁,就会明白了。”
“死,并不算什么,他这是喜丧。”
喜丧,该是高兴的事情,哭什么。
他站起来,拄着拐杖要回去了。
“这个冬日,可真冷。”
刕小刀送沈怀东出去,穿过游廊之时,外面的白雪覆盖了所有,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他情不自禁的问道:“可是,喜丧再是喜,也不如活着啊。”
活着?
当嫂嫂死去的那一刻,兄长就早已经死去了。
沈怀东没有说话,等了一会,他才道了这么一句话。
“你不知道,他们小时候,过得苦。”
这般逝去,就是喜丧。
刕小刀怅然,“要是他们再过得好些,就好了。”
起棺下葬这日,思衡见到了空空道长。
他是见过空空道长的。当年,阿爹还让他给空空道长送信。
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道长。
空空道长确实是来送沈怀楠的。他如今已老了一些,身后跟着一个小道童。
“道长,当年,我阿爹写了什么?”
空空道长:“求来生。”
思衡愣住,空空道长却没有再说,只认认真真的跪拜。
然后一转头,便见一个女子跪在外面上香。
他问沈思衡,“她是谁?”
思衡:“是如今的户部尚书,裴玉珠。”
空空道长:“裴玉珠?”
思衡:“是啊,她是长明二十三年,长明女帝钦点的状元。”
空空道长看向她身侧的人,沈思衡连忙道:“那是她的夫婿。”
空空道长叹息一声。
道童问,“道长,你为何如此神情?”
空空道长:“我应是在悲悯。”
【悲悯?】
【是,多年前,我曾经见过两个跟他们一般的人。】
【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生老病死,终将故去。】
——
长启十一年,凛冬,万物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