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伶在原地站了很久,戎栖就这样帮她撑着伞,一直到亭子里的保安大叔都有所察觉了,他才有些无奈地靠过去小声道:“外面雨大,先回去吧?”
“好。”沈意伶这才回神,见戎栖因为太过着急而反手帮她撑伞,她赶紧抬手把伞接过来,尽量地往他那边靠了靠,“走吧,你靠我近点不要淋湿了。”
戎栖点头,把夹在两人之间的购物袋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两人撑着同一把伞快速往锦宁苑里面走,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地已经全湿透了,不用想都知道再过几分钟就会有积水,而沈意伶今天穿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别墅区里面因为有房子和树的遮挡,风好歹不是各个角度乱吹了。感受到身边的人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以后,戎栖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终于抬手握住了伞柄。
他手上稍稍用力,伞柄连带着沈意伶的手臂都向上抬了抬。
沈意伶一时不察,被带得往他那边靠了半步,错愕抬头道:“怎么了?”
戎栖也不松手,垂眸看了她一眼后才轻声解释:“我看不见路了。”
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后下滑,在看到一大一小上下握着伞柄的挨得很近的手时,沈意伶赶紧松开了手。她本来还想稍微保持一点距离的,伞外的狂风暴雨打消了她这个念头。
戎栖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再加上他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的时候腰杆都挺得笔直,身材高挑的沈意伶站在他身边都显得娇小起来。她不踮脚的时候脑袋只过他的肩膀一点,戎栖只是随意地举着伞,她眼前的世界就一片明亮了。
他们俩人靠得很近,走路时沈意伶的手稍微摆动一下就会碰到戎栖的衣角,有时候甚至还会轻撞到他的手臂。这个距离放在以前戎栖都要不自在了,但是今天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礼数,在余光看到沈意伶的裤腿被雨打湿了一点后还主动朝着她靠,肩膀都挨在一起了。
见沈意低头看着地面,他还主动问起,“刚才的那位老人家和孩子,你认识?”
刚才他一个人进了锦宁苑,习惯性地侧头看沈意伶的时候却发现人不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保安亭旁边去了。
他还以为沈意伶和那对爷孙认识,见她主动送伞才赶紧返回去。
“不认识。”沈意伶依旧低着头,很轻很淡的声音中有几分怀念:“只是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我爷爷。”
“你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戎栖问道。
他想能培养出沈意伶这样的女孩子的,她的爷爷奶奶一定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就像他的母后一样。
雨依旧很大,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想念的人的原因,沈意伶的心突然变得宁静,就连以前不愿意想不愿意提的事都变得没有难说出口了。
“我的爷爷和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沈意伶垂眼掩下眼中的酸涩,不疾不徐道:“湾水镇不是什么先进的地方,我出生没多久就在湾水镇了,那时候很多人说我只是一个小丫头,让我爷爷不用管我,可是爷爷从来不认同他们的观点。我小的时候爷爷身体好还能下田进厂,挣来的钱就给我买奶粉喝;后来他又挣钱供我读书,给我买我想要的文具。”
“小的时候我调皮,有时候吃完饭就偷跑出去玩,每次都是我爷爷来找我,他总能找到我。”
只是也有一个冬天遇到了像今天这样的突发暴雨,爷爷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雨点砸下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将棉袄脱下来罩在了她的头上,自那之后爷爷就落下了咳嗽的毛病,而她再也没有偷偷跑出去过了。
说到后面,沈意伶的声音都变得干涩,戎栖听着她闷闷的声音,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将伞更多地撑在她的头顶,暗暗决定要像她爷爷对她那般对她好。
然而
过度倾斜伞的下场就是回到家以后沈意伶很凶地把他骂了一顿。
-
冬天的云洲市不仅是冷,还有湿。除湿袋在房间里放段时间就满了,因此沈意伶的家里的空调时常都开着除湿功能。
一回到家看到戎栖湿了一大半的衣服的时候,她眉头顿时就紧皱起来,一边命令他把湿衣服脱下来,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你是怎么打伞的,怎么会把自己淋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不知道戎栖是为了不淋湿自己,可就是因为知道,沈意伶心中才升起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