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气之前,林秀秀的眼里出现了两幅画面。
一幅是林家村路口,她穿着大红嫁衣,骑在一头脖子上绑着红布花的小毛驴身上,昂着头,斜睨着衣衫褴褛的姜二牛与姜二丫父女,任由满面笑容的刘大疙瘩牵着小毛驴,一步一步走向刘家。
另一幅是清江县外的官道上,仪态端庄的姜二牛穿着锦缎做的华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南绍七公主的马车旁边,侧耳倾听。不知马车内的七公主说了什么,姜二牛顿时眉眼含笑。
两幅画面逐渐交叉重叠,最后一同熄灭。
林秀秀到死都还在嫉恨,凭什么姜二牛离开了她以后,却越来越幸运、越过越好了……
……
听闻林秀秀的死讯,韩梅梅首先看向姜二牛,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姜二牛顿时头皮一紧,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问题要是不好好回答,她手中的银针暗器,又要往他身上扎了。
姜二牛赶紧收起脸上那点子唏嘘,摇了摇头。
“我没有在难过,真的。
二丫说过,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不打听、不联系、不出现。
在我心里,林秀秀早就死了。
就算偶尔有人当着我的面提起她,让我被动想起了她,我也只会默默地在心里给她上个坟,烧个纸钱。”
韩梅梅愣了愣,然后捂着嘴笑起来。
“不愧是我姜姐姐,这说法可真有意思。”
姜二牛老脸一红,“那个,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别再叫二丫‘姜姐姐’了。”
他每每听到韩梅梅这样称呼他家二丫,都会有一种老牛吃了嫩草的羞耻感。
他怕人家笑话他,祸害了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小姑娘。
“再说了,等咱们到了京都城,举行了婚礼,你就是二丫的继母了,哪有继母喊继女姐姐的?这不合适。”
韩梅梅打了个哈欠,最烦老男人说教了。
“咱俩这不是还没完婚吗?
只要咱俩一天没完婚,二丫就还是我的姜姐姐。
就算咱俩完婚了,公开场合以外的地方,我也可以和二丫各论各的。
我可以继续喊她姜姐姐,她要不要喊我娘亲,也随她的便。”
韩梅梅说起姜二丫的时候,总是一脸光加一脸崇拜。
姜二牛常常忍不住的想,他好像有点儿多余。二丫若是个男子,这中间是不是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一个月后,大庆皇宫。
萧星河站在寝宫门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产生了与姜二牛雷同的想法。
岳父娶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天天净往宫里跑,还天天粘着二丫?
她今天也是上午进的宫吧,天已经黑透了,她怎么还没走?
萧星河亲手推开寝宫大门,沉着脸向里面喊道:“时间不早了,国丈夫人该出宫了。”
面对大庆国的皇帝陛下,韩梅梅多少还是有点儿憷的。
她放下手中的抱枕,依依不舍地与姜二丫告别。
“姜姐姐,我先回去了,你爹估计在宫门外等急了。我明天早上再来,给你带你爱吃的点心哈。”
姜二丫笑眯眯点头。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