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周一的时候她一步都不敢离开座位,硬生生渴了一天。
这么想着,温降刚把杯子找出来,就感觉到面前站了一道人影,还背着书包,明显是刚到教室。
温降抬眼,发现是之前带头奚落她问她“多少钱一晚”的那个男生,叫牟胜昊,简直阴魂不散。脸上下意识掠上一丝厌恶,握着水杯准备从另一边过道离开。
但对方拦住了她,得意洋洋地咧开一抹笑,问:“我们班学霸昨天怎么没来上课?晚上在夜总会上班累着了?”
温降躲开他伸来的手,不想搭理这种腆着脸来找茬的人。
谁知道下一秒就被捉住衣袖,故意往后扯,出声起哄道:“哟,怎么突然换新衣服了?有钱了,被校外的老头包养了?”
“你能不能走开?”温降忍无可忍,用力甩开他的手,一下子就被气红了脸,反问,“每天不说我几句你就不痛快?”
“哟哟哟,急了?”牟胜昊没料到她今天突然反抗,被甩掉手后也不再抓着她,只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嘴脸。
“谁急了?”温降更上火,深吸一口气,“张口闭口夜总会,我看着想被包养的是你吧?门路都摸清楚了,想找老头你就去啊,找我干什么?”
这是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一次骂人,尽管这话她星期一就想说的,可那个时候怕被记恨,才一直憋到了现在。
牟胜昊也被她这一口尖牙利嘴听得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半晌后低头啐了句“我□□妈”,便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教室里的众人也陷入震撼的寂静中,十几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降看,觉得她要么是疯了破罐子破摔,要么就是中邪了。
温降收到这些异样的目光,后脊僵了僵,却依然挺得很直,最后坐回椅子,“哐当”一声把水杯丢进抽屉。
疯了疯了,她还真来脾气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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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窃私语声蔓延开来,直到刚才一直趴在桌上假寐的迟越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径直起身到牟胜昊身边,挑出他桌上最厚的一本书,重重砸到他头上。
光面书本砸到头的动静很大,响亮的“砰”一声,惊动整个教室。
甚至有学生被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半截,瞠目结舌地望向那抹修长的身影。
所有人都傻眼了,没料到迟越这颗定时炸弹会在这个点爆发,下手还这么重。
被打的牟胜昊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半是震的,一半是吓的,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短暂的晕眩过后,只能呆呆地抬起头来,辨认面前的人。
迟越脸上还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幽深的眸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几乎在第一眼便攫住他的目光,把他钉死在原地,无端地生出恐慌来。
是迟越……牟胜昊辨认出这张精致的脸蛋,心口攒动的怒不可遏顿时一消,只觉得困惑。
迟越怎么会来学校,他不是从来不上学的吗?
教室里人也定定地望着迟越恐怖的脸色,噤若寒蝉。
直到这位爷又抬起手来,拎过别人桌上的保温杯,打开盖子,水从牟胜昊头顶一泻而下。
瞬间就浸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和脖子一路稀里哗啦地流,跟年久失修的喷泉似的,眨眼就把他浇得浑身湿透。
牟胜昊在椅子上直挺挺地受着,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拼命吞咽嘴里的恐惧。
好在迟越最后放下了水杯,接踵而至的嗓音听起来疏淡又清冷,和他恶劣的行为相比,简直是温和的喟叹,尾音微微上扬:“洗洗你的臭嘴吧。”
众人听到这句,才惊魂未定地回过神。
幸亏四月末的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保温杯里装的不是一百度的沸水,要不然牟胜昊的脸现在已经被烫烂了。
温降看着这一幕,睁大眼睛,也被迟越的举动吓到。
下一秒,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温降张了张口,下意识冒出半句:“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