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伴随着倚在池边栅栏上的漂亮少年将手中的鱼饵抛下,水面漾点水花。转眼间便被河中的鱼儿群起而上的哄抢干净。
看着相互碰撞挤在一起的鱼儿们,嬴昭不禁弯起一双好看的眼,眉目弯弯的再度丢下去一些饵料,姿态悠然而又闲适,就好像是一个成日无所事事,除了捉猫逗鸟以外便什么都不必考虑的纨绔小少爷。然而——
“陛下!”
身上穿着太监总管服饰,但眉宇却实在是年轻的过分的眉清目秀的小少年从一旁跑过,额头上细汗连连,扶着膝盖大喘气,显然是为了找嬴昭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看着自己自小就贴身的小内侍给累成这样,嬴昭递出去一块绢帕给他,道:“童童你别急啊,擦擦汗,有什么话慢慢说。”
童朝恩接过嬴昭的帕子,但却没有去擦汗,而是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怀里,之后连忙的说着,“慢不得,慢不得啊!陛下,现在五更天已经快要结束了,您再不去更衣准备上朝,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呀!”
他看着嬴昭一身完全凸显不出天子尊贵身份的便装,眉头皱的都快要能够夹死苍蝇了。
“哦~早朝来不及了——”听到这句,嬴昭拖了个长声,然后在童朝恩重重点头和期待的目光之下,漂亮的小少年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说了句,“那就不去啦!”
听的童朝恩顿时间脚步就是踉跄了一下,表情苦兮兮的看着嬴昭,“陛下……”
“好啦!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嬴昭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之后又道:“反正我这个皇帝也是当假的,去不去上朝又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瘪了瘪嘴,忍不住的抱怨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当皇帝的料子,从小到大我就没想过自己还能穿上那身龙袍,现在意外登基,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到了上朝时辰了,就像僵尸一样的往那张椅子上一坐。然后听着他们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跟我汇报着萧褚风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东西,我去走这个形式有什么意义?每天在那里装僵尸我好累的。”
嬴昭原本就是一个真真正正除了招猫逗鸟之外凡是都不需要他来考虑的纨绔皇子,京中人人皆知十殿下嬴昭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打马斗鸡走狗,提笼架鸟、乃至喝酒赌钱等等一干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事情他样样精通,做的比谁都好。
至于读书治国理政这种让一位皇子瞧着像有明主之资、愿意情不自禁的追随于他的事情,嬴昭则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就像嬴昭自己所说,他从来都不曾奢想过皇位这种东西——这和他这个小纨绔八竿子都打不上边。然而正所谓世事无常,近几个月以来,京中风云突变,接连再三的发生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从打先帝驾崩伊始,这京城之中涌动的暗流便不曾停止下来过。
先帝去世的突然,但却并非不曾留下立储的诏书,而是一道遗诏,已指明了新君人选,非但如此,还给他钦点的新君留了一位摄政王。
而恰恰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造就出了京中几个月以来接连不断的风云涌动。
先帝虽已指定新君,可这位新君却不能够服众——被立的人是嬴昭的七哥,由于是个早产儿,天生身体孱弱,无数给他看过的宫廷御医又或者是民间大夫都曾说过他不得长期忧思,这于他身子有害。
这般的情况之下,自然所有人都是以为七皇子从最初的时候就不在皇位入选人之中,就和嬴昭这个小纨绔一样没那个竞争资格。
可结果就是让人大跌眼镜,最没有希望的那个人,偏偏被选定为了新皇。
而这样的一个事实,也是不禁有些让其他的皇子有些难以接受——怎么就能够是老七?他这个病秧子凭什么?
所以愤懑不平之下,嬴昭的七个被这个消息给刺激的红了眼的哥哥们就开始搞事了——逼宫也好,篡位也罢,反正这个位置他们是不可能就直接给了老七,顺服的直接跪拜在他的脚下称臣的。
再之后的事情,诸位皇子那可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的为了皇位什么手段都用了个遍,含蓄点的有功于心计收拢朝臣暗搓搓的给竞争人暗中使坏,直白点的就是直接派出刺客饮食下毒□□,从根源上把竞争人给解决掉。
——嬴昭后来听说这些事的时候,当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纨绔的小皇子从没想到在自己一如往常一样吃喝玩乐的时间里还能发生这么多事情,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兄长们太过倒霉,这才一个又一个的接连死亡。
而在嬴昭听自己随身的小太监童朝恩说起这些弥天大的宫廷秘闻的时候,彼时嬴昭那些书读的一个比一个好,武功也练的一个比一个好,俱是身有才能的皇兄们已经一个接一个的全部死在了这场皇位撕逼之中。
仿佛只是眨眼间,嬴昭就成了皇室的最后血脉,是皇族的唯一独苗苗了。
正当嬴昭还处于懵逼之中,自己那么多的皇兄怎么就全都相互撕逼撕没了的时候,嬴昭的府中来了人,一干小纨绔曾经觉得这辈子都和他们扯不上关系的文武大臣们来请他登基,表示国不可一日无君。
于是嬴昭就这么懵懵懂懂的捡了个死于撕逼的哥哥们的大漏,被扶上了帝位。
就连天子的登基仪式都是现成的,因为之前毕竟他的哥哥们为了这个位置撕逼撕了那么久,谁都是觉得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自己,自然没少准备日后登基需要的仪仗。
嬴昭也就这样的登基了。
不过在登基之后嬴昭就发现了,当皇帝根本就没有那些人所说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