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这般,实乃是过分至极!他若是不愿勤政,尽管说便是,何必这样平白折磨我等?”说这话的人声音之中满是愤懑,显然是对于被嬴昭给晾了一上午的事心中颇多不满。
“是啊!早知十殿下是个玩性大的,但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玩弄臣子!”
“两位大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自古以来,向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的道理,如今陛下不过是让我们在这等了一个上午,怎的如此怨恨?这实在不是为臣之道。何况如今仍然称呼陛下的排名,委实太过大不敬。”听着前方这简直就不是一般出格的言论,后面的一个青年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的出言插声道。
而随着他这一句话音的落下,顿时间周遭不少官员就朝他的方向投注过目光,有些讥笑道:“贺大人不必如此装模作样吧?如今陛下又不在这里,您就是再怎样表忠心,他也听不到啊。”
“就是。再者说,这朝中现在究竟是谁当家做主说了算,陛下已继位旬日,你是当真不清楚情况吗?”
“陛下年幼,少年心性,处事不稳,曾经他又是不爱读书,先帝在时从不曾入朝为官国,丝毫不懂文务,我等平日做事要仰靠的——”说到这里,这名开口的官员目光朝向最前方一道挺拔的身影,恭维道:“摄政王大人。”
他拍着萧褚风的马屁,道:“自先帝驾崩以后,大人宵衣旰食,夙夜不懈,我大夏的天下还能够——”
“大人请慎言!”听这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先前开口的那位贺大人实在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的打断他的话。
贺恒言实在是觉得这些人太过张狂,就在皇宫禁地之中,朱雀门内,朝堂开外,这样的一个神圣不可冒犯的地方,满朝的文武大臣竟敢如此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如此行径,与乱臣贼子又有何异?
而被先帝册封为摄政王的萧褚风,心思也是如此的……昭然若揭。
听到这京城的文武百官之中,竟然还有人心向着小皇帝,最前方的萧褚风回过头,准备看一看究竟是谁如此胆量,在他已经掌控全局以后,说着这样的话。
不过在看清开口的人的面容以后,心下也就了然。原来是这位史官,专门负责记录国家发生的大事和君王的言行举止,难怪如此的忠君爱国。
但只可惜,身为专责记载史官的贺恒言,除了他的一杆笔杆子,手中是半点实权也没有。
根本无需在意。
随后萧褚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一下,对着都在此等候了一个上午,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所不满的朝臣们开口道:“现在时间已经晌午了,想来陛下今日是再不会上朝,诸位大人便都先请回吧。稍后我去问一下陛下今日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忽然任性不愿上朝,力图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这话音才一落下,周遭立刻有无数臣子忙不迭地应着,“那大人可该是好好劝劝陛下才是啊。”
“没错,如今都已是登基为帝,陛下可万不能再如同皇子时期那样胡来了。”
“那我等便先行告退。”
听着萧褚风这番细思之下很是令人寻味的话语,朝臣们一边的朝着朱雀门外走去,同时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想着摄政王这是终于准备要对小皇帝下手了?
便是不打算立刻动手,那也是要更进一步的打压小陛下的生存空间了——毕竟听听他的话,没有皇帝的发号施令就直接让朝臣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又说要让小皇帝给他们一个交代,这哪里像是一个正经臣子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萧褚风的这一番给他们的“示好”——让他们别在这里继续苦哈哈的日光浴下耗着,朝臣们倒是全都受下了。
现在直接就听他的离去,也不等嬴昭的号令,又何尝的不是他们向萧褚风“示好”,表示自己的站队呢?
但这件事要说起来的话,也不能够怨得他们不忠君,谁让嬴昭实在是太过不学无术。
先帝还在时,这位十殿下便是京城之中最负“盛名”——好的一件不会,坏的却样样精通。
成日里要么是提着鸟笼要么就是和一群二世祖斗蛐蛐斗公鸡,反正哪里又听说有打架的事情了,那绝对是能够在现场找到这位爱凑热闹的小皇子。
其他的皇子最不济的,也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就领了要职进入朝中替陛下分忧解难,可嬴昭呢?都十四了还是天天耍着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小宠物们,七岁的小孩都比他有上进心——其实从某方面上来讲,嬴昭还真的不如七岁的孩子,至少他那□□爬字能让正经念书的七岁孩童按着打。
原本生于皇家的小公子,嬴昭这样的不参与夺权斗争其实也还蛮好,未来前途同样一片光明——当初那些为了皇位撕逼撕的脸都不要了的皇子们活着的时候对这没心计的小孩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没一个不宠他的。谁让他长得好看性格讨喜,又没野心,不想当皇帝呢?
可偏偏其他有能力有野心的皇子全都因为野心把自己搞死了,最后他们不得不去请这个京城之中出了名的啥也不会的小少爷继承大典,承袭皇位。
本来把一个不会治国的小纨绔给扶上皇位,这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当皇帝的,其实并不怕他蠢笨无能,而是怕他蠢笨无能还听不进去人话不听劝谏。
但是嬴昭的脾气还是不错的,就试想一下,能够招人喜欢的小孩,性格能够差到哪里去?所以这么一想的话,最起码嬴昭当一个无功无过的守成之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事情就可惜在先帝当初为了册立身体孱弱的七皇子为新君,偏偏就拉了一个他在世时妥妥是个忠臣的备受他信赖的萧褚风当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