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草原,绿草刚刚及膝,只有徐徐清风吻过大地。
然而年轻的女孩嘶哑的喘息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心脏几乎要爆炸,腹部的膈肌已经痉挛,她仍拼命地向前奔跑着。风把她的面色刮得惨白;回头时能看到她眼里恐惧的泪水。
身后的猎人不疾不徐,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戏谑地看着前方的猎物;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猛兽,张着猩红的嘴,齿尖残留着支离破碎的血肉。
她转过头,不敢再看。
可原本空旷的前方,居然又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他狞笑着从草丛里直起身子,手中的长刀映出锋利的寒芒。
怎么会……他是什么时候……
女孩紧紧咬着唇,紧急转了一个方向。那一侧,是一座嶙峋的岩石山。
猎人露出怜悯的笑意。他大手一挥指使身后的巨兽:“去吧!抓住她!折磨她!撕碎她!”
猛兽兴奋地朝天怒吼,庞大的身躯遮蔽了阳光。
体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跑不动了。
真的跑不动了。
女孩躲藏在巨石后,已经喘不上来气。她知道,这是呼吸碱中毒的征兆。
她脸色一变,伸长脖子向后张望。
绿莹莹的草地,不见活物的气息。
还没有追上来?!
她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巨石后面,努力想要平复剧烈的心跳。
然而下一刻,汗毛无端竖起——
缓缓抬头,一张巨大狰狞的野兽的面庞正在上方,死死盯着她!
残忍的竖瞳泛着悠悠的绿光,尖利的犬齿下,是滴落的腥臭的涎水……
“啊!——”
女孩的惨叫响彻天际。
砰!
一枚子弹擦过巨兽的鼻尖,削去粗鬣的毛尖。
野兽惊恐地后仰身体,朝着攻击袭来的方向看去——
明明娇小的身体,却扛着一杆与人等长的巨大巴雷特,极端的反差形成了暴力的美学。
女人站在山顶,头戴黄色条纹的针织帽,眯起一只眼睛,火红的唇角微微勾起,瞄准,狙击!
野兽发出变调的似人的哀嚎。
地上的女孩惊魂未定地被拉起身。
“你没事吧?”女人跳下岩石,声音急促,“这群男人拿一个小女孩玩这种残忍的游戏,真是糟糕透了!你应该还跑得动吧?快,我带你先走!”
女人边说,边拉着女孩的手向海滩边的轻型帆船疾驰跑去。跑到半路,她居然还能回头瞬狙一发子弹。
贝波来不及心疼自己秃毛的头顶,着急忙慌地想要追赶,又被一枪打中了大脚趾。
“呜呜……好痛啊!快来人啊!佩金!夏奇!Captain!——”
“目铃被抓走了!——”
……
将脑袋埋在密封的袋子中大口喘气,目铃才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女人递来一杯热茶,翘起二郎腿,抓下自己的针织帽扇凉。乱糟糟的红棕色头发在微风下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