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陛下登基以来,大力裁撤冗员,臣等唯恐自己年老无用,被陛下嫌弃……”
话还未说完,后头年纪最小的暗卫突然哽咽出声,手中的丝帕也被泪水洇开了深色的水痕。
密道之中顿时安静得有些骇人,唯有宫灯流苏上的玉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贾环俯身拾起铜盆,看着水面上映出的十二旒冠冕,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古代,人权在这里似乎并不那么被看重。
“行了,你们这么多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裁员的事绝不会轮到你们……
往后,你们的俸禄增加两成,就当是给你们的补偿吧。”
众人虽不太明白这“补偿”是何意,但知晓自己的饭碗算是保住了,忙不迭地叩谢皇恩,额头触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为首之人眼眶泛红,声音也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陛下如此宽厚仁慈,臣等粉身碎骨也难报圣恩。
自当肝脑涂地,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贾环摆了摆手,心中满是无奈,转身离开了密道。
待穿过九曲回廊踏入坤宁宫暖阁,黛玉正抱着柳棣坐在茜纱窗下。
小皇子抓着幅缂丝花鸟绢帕,藕节似的小手指着上头黄鹂,咿呀学语:
“啾……啾啾……”
黛玉葱白指尖轻点绢帕:“这是黄莺儿,春来便要……”
抬眼见贾环,未语先笑:"可是又遇着那起子痴人了?"
贾环接过鎏金葵花盏,碧螺春的清香也压不住眉间倦意:
“你道如何?陈绩旧部如今倒成了洒扫婆子,拿着匕首当鸡毛掸使……”
话音未落,柳棣突然呀呀扑来,小手揪住他腰间玉带銙,玛瑙珠子叮当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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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忙将孩子抱回,翡翠耳坠子晃出一道碧痕:
“早间去给母妃请安,永乐姐姐说要见你。”
见贾环蹙眉,抿嘴轻笑:“莫不是又要你发兵真真国?
前儿她送来的血燕盏,我瞧着倒像是从南安郡王府库里……”
“可不是!”
贾环拍案,震得茶盏里荡起涟漪,“上月罚她两成抽成,倒像是剜了她的心肝。
樯哥儿从西域带回的夜光杯,她转手就拍出十万雪花银。”
说着从袖中掏出个鎏金怀表,表盖嵌着鸽血红宝石。
“你瞧这个,说是弗朗机教士的贡品,实则……”
金壳弹开,里头竟藏着幅春宫秘戏图。
黛玉啐了一口,芙蓉面上飞红:“作死的!快扔了去。”
却见贾环已将怀表塞给柳棣当玩具,小皇子抓着金链子咯咯直笑。
窗外忽飘来一缕笛音,混着檐角铜铃叮咚,倒像是把春光都揉碎了洒在琉璃瓦上。
“当年林姐姐在我书房,可是把那些个《西厢记》《牡丹亭》翻得烂熟,如今见了这,倒害起臊来了。”
黛玉被揭了短,羞恼得让紫鹃抱着柳棣退下,起身扑过来就要撕贾环的嘴。
贾环一把将她按在榻上,吻上那张似嗔还羞的唇。
“林姐姐,都说一儿一女番能凑个好,如今太子有了,也该盼个小公主了,你说是也不是……”
黛玉嘤咛一声,双颊愈发绯红,粉拳在贾环胸膛上轻锤了几下后,便不由自主的环住了贾环的脖子。
暖阁中,春光正好,岁月仿若也在此刻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