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贾雨村办事不力,不亲自回来报信,却端着架子只打发个小厮回来。这样的无礼与他先前的阿谀奉承简直有天壤之别,贾珍和贾琏一时间面面相觑。
贾琏再无办法,三日之内拿出九千五百两,对他来说实在是件难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张家人帮忙,可是这又让高傲惯了的贾琏如何张口呢?
只是今晚实在没有心力再去张家,贾琏便回了自己的外宅。
进门前贾琏倒是努力换上平常的神情,不想让张雪月起疑。只是贾琏话里话外打听她的嫁妆,饶是张雪月这样的娴静女子,也要问上一句的。
“二爷老是打听嫁妆做什么呢?那单子咱们不都看过了吗?”张雪月虽疑惑,但说起话来也很柔和。
贾琏就笑笑,搂着妻子的肩膀坐到床边,又道“我想着这几日就和家里的老太太与老爷太太说了咱们的事,也就不用委屈你待在这样寒酸的地方了。”说罢,又拉着她躺了下来。
“二爷一番好意我自然高兴,只是如今尚在国孝期间,只怕长辈们又要责怪二爷了···”张雪月所说全是在为贾琏考虑。
贾琏一只手抚摸着张雪月的脸颊,柔声说道“只是我也不想让你受委屈呢!”
虽成亲已有月余,但贾琏这样炙热的眼神总是让张雪月脸红,她将头埋进贾琏怀里,轻声道“我也不想让二爷受委屈···”
“不如咱们明日先去大哥那里,先将嫁妆带过来,然后一起去荣府里与长辈们说情,你觉得如何呢?”贾琏声音更柔,他的嘴唇在张雪月耳畔贴着,又紧紧抱着妻子。
“全听二爷的···”张雪月软倒在了贾琏怀里,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次日一早,贾琏就催促妻子梳妆打扮,二人同去张家。
“何故这样着急呢?”张雪月嗔怪道。
贾琏亲自为她描眉,又看着镜中妻子的花容月貌,笑道“早日办成这事,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回到府上过日子,岂不舒心?”
这夫妻二人相携着在张家门口下了车,张济世早就等着了。如今他已从内务府的差事中捞到不少好处,对贾琏这个妹婿自然更要倚仗。
几人坐下后,张雪月自己去找了嫂子话家常,贾琏就和张济世闲聊一会儿。他貌似无意地打听了一下张家的生意,没想到张济世就滔滔不绝起来。
贾琏边听边暗中思索:做生意赚起钱来可真是又快又多。
想到这里,贾琏便随口试探了一句,问道“利润若真如此丰厚,少不得大哥也带着我一起了!”
张济世便笑道“妹婿出身名门,哪里会在乎这点蝇头小利!”
贾琏便叹口气,苦笑道“外面看着我们家里是轰轰烈烈,实际上大也有大的难处···”说了半句,贾琏略看了一眼张济世的神情。
“如今阖府里外上千人,难免有银钱不趁手的时候啊!”贾琏又叹道。
张济世便点点头,说道“是我先前没有想到了···”又看贾琏神情有些愁苦,便犹豫道“若是妹婿有需要,我自然在所不辞的!”
“哪里好意思再和大哥张口呢!”贾琏故意拒绝道。
“这是什么话!咱们两家已然结了亲,就应当互相帮衬才是。如今妹婿有点小麻烦我却坐视不理,日后我有了困难哪里好意思向妹婿求助呢?”张济世说得倒很恳切。
“既然如此,就少不得向大哥张口了···”贾琏神情有些羞愧,似乎很不好意思向张济世借钱。
张济世摆摆手,又主动说道“五千银子可够?一会儿我就让人拿银票过来。”
五千银子虽然比贾琏的预期还差一点,只是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贾琏却不能顾及脸面,便犹豫道“不如大哥再借我五千银子,总共一万两,我写张借契给大哥,日后一定要还的!”
张济世哪里敢指望贾琏还钱,只是话已说出去了,再心疼钱也没用,就道“亲戚之间哪里有写借契的!我只当孝敬你们家的长辈了,妹婿再不要说那样生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