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泽愈发得意,胸脯微微挺起,侃侃而言:“那是自然,拙荆有个诨号‘枷鬼’。她雕琢好木枷后,先是用粗砂打磨,继而换细砂抛光,随后再用白膏泥反复研磨。妙处在于最后一道工序,竟是用她的双手摩挲抛光。拙荆的手白皙娇嫩到了极点,莫说是寻常女子,便是那些养尊处优、整天只知描眉画眼的官家小姐也是远远不及。经她手心摩挲,木枷表面光泽更显温润,再无半点毛刺,最后才上漆皮。”
他自是不敢告之娆妖女,戴上这锦鲤枷,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意蕴。
李月娴初时,只道会被那缀满倒刺的沉重死囚枷折腾嫩颈,待听得沙泽这般言语,心内窃喜。
于她而言,不须佯装驯服,便能得此优待,真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遂启绯唇,赞道:“尊夫人真是巧手奇人,这枷具莫说是用来拘人,便是当作一件稀世珍宝置于案头赏玩,也不为过。沙官爷能有这般贤内助,实是福气深厚。犯妇有幸戴上这妙物,也是沾了沙官爷的光。”
沙泽憨笑道:“但求两位郑姑娘戴着舒坦,小人也就安心了。”说罢,即令手下衙役上前,为娆妖女与姝妖女套上枷具。
那娆妖女乖巧柔顺,亭亭玉立在原地,任由衙役们伺候,静如一汪不起涟漪的春水。
那姝妖女却是另一番模样,身上绑绳方一松解,再度挣扎起来。
众官爷一看,这还了得,齐声断喝:“反了不成!”数棍齐出,将她叉倒在地。
姝妖女口中迸出几声徒劳无益的低吼后,在棍棒威慑之下老实伏贴。
官爷们这才得以近前,将她玉颈与皓腕塞进枷中,“咔哒”一声,榫头进入榫槽,而后合拢枷板,再拿木杻锁死皓腕。
如此一来,这花哨鱼枷便稳当、妥帖地扛在两位犯妇香肩上了。
而作茧自缚的李月娴李斋主与蔺识玄蔺剑君,已然深切察觉肩上所扛锦鲤枷全然不似其外表那般轻便,沉重严苛的像是由千年老铁木打造而成,究竟重达几何,实难估量。
鱼枷枷孔光滑异常,不伤皮肉,却能亲密无间地吻上她们的嫩颈,不留丝毫缝隙。
娇柔修长的雪颈与白皙如玉的皓腕被两片厚实坚硬的木板与手杻死死卡住,休想挣脱分毫。
且因这枷孔滑如抹油,浑不受力,即便是她二人妄图以蛮劲损毁枷锁,亦是难以下手,徒呼奈何。
至于戴着木枷,致使俯瞰视线受阻,身体失却平衡,上半身难以倚靠墙壁借力,反倒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无妨,这两位娇俏美娇娘宗师只需极尽谦卑的屈膝跪倒,弯折柳腰与豹腰,将挺立乳尖隔着衣裙垂在地上,高高撅起圆滚美尻,便能将所有不适之感消除殆尽。
可不是么?
君且瞧,她二人此刻正摆着这羞死人的姿势,任由衙役们为她们圆润细嫩的足踝拴上那精钢铸就的红莲足镣。
因这足镣不久后便要解下,衙役们未曾费那周章,给她们凿上那能将人耳膜震破、五内震伤、筋骨震损,浑身震出毛病来的死囚铆钉。
待为两位姑娘戴上镣环后,只把铜锁往插销里一塞一扣,就算万事大吉。
果如两位美人所料,这副足镣又重又硬,而镣链上点缀的莲花藤叶,增添的不止有美感,还有使女侠只能艰难蹚步而行的重量。
每挪动一步,皆似有千斤重担拖拽,直累得她们娇喘吁吁。
任你是铁腿水上漂还是追星逐月步,再也休想施展。
此刻她们正扛着那副令双肩酸痛到几近脱臼的锦鲤枷,蹚着那使双腿仿佛灌铅的红莲绿叶镣,蜜穴与美尻毫无体面,羞答答地袒露在外,一步一挨,朝着那间阴森森、矮趴趴,黑黝黝的囚室踉跄而去。
每走一步,锁镣相击,响声清越。只是这俩美人儿哪有闲心理会,只当它是讨人嫌的聒噪。
沙泽晃悠着牢门钥匙,哗啦哗开启那扇无窗铁门,脸上堆起憨厚笑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郑姑娘,请进宝地!”
两位美娇娘抬眸望去,皆轻启檀口,倒吸一口幽香凉气。
这间囚室简直是个憋屈人的匣子,人立身其间,抬手就能触到低矮的顶棚,好在两位美娇娘皆是披枷带锁,手臂难以高举,无需为此烦忧。
长宽仅约六尺,人置身其间,连转侧身躯都极为艰难,稍不留神便会碰壁磕到。
临门东侧,直竖起一根黑黢粗粝铁杠,临门右侧又有一个铁锢。
两位女侠何等聪慧,只一眼便明了其用途所在。
还是那句话,只需她们舍得放下身段,屈膝俯首,委委屈屈地窝着,这牢笼倒也能勉强待下去。
于是乎,蔺剑君轻哼一声,率先举步踏入,李斋主随后轻叹一声,莲步缓移而入。
两位女侠所戴枷具相互挨靠,并肩而立,仿佛心有灵犀,一同屈膝跪趴在地。
鱼枷相触刹那,忽闻“啪嗒”一声脆响,惊得两女娇躯微颤。
原来这两副木枷内里暗藏玄机,非得两枷相贴之时,边缘处暗藏的机关方能显露真容,化为一副“苦命鸳鸯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