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渺小,到了自己身上,就是庞大的痛苦。
人生来不是要用痛苦而生长的。
一菲摇摇头,翻开书的下一页。
就像展博,他踌躇,他胆怯,是因为他终于落到了不平等的方向。
他因为聪明与家庭环境,从来没有落在这样次一等的地方。
因为没经历过次一等的感觉,所以更胆怯,更沉默。
这却是很多人的常态。
或者说——很多很多。
一菲叹了口气:“有人帮,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到了大事儿。”
“立不住,站不稳。”
一菲想到唐丰,脑海中浮现唐丰同她说过的话:
“一菲姐,你也可以把它发扬光大的呀。”
看见唐丰的眼睛,她知道,这是真心话。
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他仿佛生来就这样认为。
世界不是唐丰想象的那样美好的。
无论是谁说,怎么说。
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一菲翻开下一本书,要想人真正平等,要想同样处境的人拥有同样的经历。
就要有一个人爬上去。
就要千千万万个同样的人爬上去。
只有同样的人爬上去了,这个世界才能真正平等。
人,生来,赤条条来。
人,离去,赤条条去。
本来就是平等的。
风吹过,留下一片又一片空白。
关谷的画室里,他开了窗,在听风的声音。
他垂下眼眸,看着画稿,又抬起头,看窗外。
窗帘被风带起来,留下好看的弧度,却也遮挡了视线。
关谷伸手轻轻拨开窗帘,他在看远处,心却在乱跑。
画家,永远会下意识追逐漂亮的东西。
明明说好不去帮他,明明眼睛在看向远处的风景。
心里却在想着刚刚看到的,厨房忙碌的身影。
明明喜欢漂亮的东西,怎么对着忙碌到头发都没有理好的子乔,想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