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啪嗒——
两道声音同时入耳。
季时昱耳边是闫絮惊奇的询问,随着另一道声音向后转身,看见了穿着围裙的闻湫,表情愣怔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地上是打翻的木碗,里面的少许排骨汤洒落在地上,好在量不多,容易清理。
闻湫眼眶逐渐泛红,眼里蓄着泪水,神情可怜委屈,像是被人欺负过。
手机话筒里,闫絮问了一堆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疑惑道:“喂?时昱?听得到吗?你怎么不说话啊?”
季时昱眼睫微垂,“嗯,听得到,刚才有事。”
闫絮:“我打算和你爸五一前回去,你和你爷爷奶奶商量一下日子,带那孩子回家吃顿饭,让我和你爸见见。”
季时昱应了声,默默听着闫絮的嘱托。
闻湫去拿了纸巾和湿巾,蹲下身擦着地上的汤,眼泪滴落在地上,和汤水融为一体。
电话挂断,季时昱走到闻湫身边蹲下,接过他手里的湿巾,帮着擦地上残留的油脂,擦干净地板,捡起木碗,牵着闻湫去沙发那儿坐着。
“又哭什么?”
闻湫紧紧搂着他,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我都听到了,你还记得那年的事,对不对?”
季时昱抬手摸了摸闻湫的头发,轻轻嗯一声。
闻湫说话带了点鼻音,“你当初为什么说不记得?就算是后面记起来了,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时昱:“没找到机会说。”
闻湫侧头,舔了舔季时昱脖颈的嫩肉,好想在上面狠狠咬一口,留下永远都没办法消除的痕迹。
可是不敢动口,怕怀里的人疼。
他垂眸盯着那块皮肤,踌躇许久,齿尖叼着白皙的皮肉厮磨,在上面留下短时间内难以消散的齿痕才肯松口,接着如舔舐伤口一般轻轻舔了两口。
闻湫偏头,半张脸埋在季时昱肩膀上,闷声道:“我对你来说好像个陌生人,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好没有安全感。”
季时昱眼神微闪,“确实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关于在G市出差所听到的事,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说出来,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趁着今天把事情说清楚也好。
他推了闻湫一下,怀里的人反而搂得更紧。
“就这样说好不好。”闻湫不想松开手,这样抱着喜欢的人,勉强填补了心里不安的空缺。
季时昱轻声说:“我上次去G市出差,碰到了你高二时期的同学。”
闻湫神情凝固,四肢也僵住,下意识抱紧了些。
“你那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和季茵吃饭,当时喊了你的名字,被你同学听到了。”季时昱没有说太多细节,大致讲了那天的事情,还有从杨熙口中得知的真相。
怎么被欺负,又是怎么被人诬陷,到最后的不了了之。
闻湫不止一次要求家里人调查,没有一个人理会,那时候彻底看清了家人的冷漠,心脏抽痛的厉害。当年的记忆再次浮进脑海,他身体发抖,嘴唇微张,哽咽道:“哥哥,你相信我吗?”
季时昱感受到有眼泪滴在脖子上,顺着衣领滑进衣服中,回抱住闻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别哭,我信你。”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闻湫低声喃喃,“发生了那样的事,连调查都懒得调查,直接认定是我的错,在他们心里,我就这么坏吗?”
“你很好,是他们烂透了。”季时昱轻声哄人,语气柔情似水,眼底却冷如寒潭。
那样的家,不回也罢。
“哥哥,我好难受,你都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高二那年的事是闻湫心里拔不掉的刺,没有人相信他,唯一可以作证的人也跑了,他想过报警,但是事发当天他就被关了起来。
从医院包扎完伤口便被管家接回去,他被关在一楼,不能玩手机不能看电视,有人准时送饭,房间外有人守着,窗户封死了出不去。闻家专门给他请了一对一的私教,在空闲时间允许他看一些对未来有帮助的书籍。
他被关了整整五个月,等他再出来时,所有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全部消失了,他找人无果,和家里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却被父母认定为有心理疾病,被迫看了心理医生。
父母没说错,他的确有心理疾病,全是被压迫出来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