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极轻地叹了口气,一只手环过宋初的肩,另一只手向上挪移抚上怀中人的满头青丝,略一用力,将她摁在自己怀里,隔绝她到处调皮的视线。
浅淡的呼吸触上脖颈,带着湿润温热。锁骨上的契印躁动起来,怀里满是那人的气息。
宋初看着眼前的皮肤逐渐变红,觉得新奇,又凑近了些许。
谢琢被迫仰起脑袋,胸腔里的跳动汹涌,他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罕见地后悔自己方才将人摁进怀里的动作。
而现在,进退两难。
前厅逐渐有了动静。方才的妖侍从小门进来,一路低垂着眼走到端坐主位的虞城城主前,俯身悄声说了什么。
虞城城主有些许意外地挑起眉梢,他略抬手,妖侍恭敬地退在一旁。
“执灯卫久等,我的妖侍方才来报言画上之妖不巧就在地牢里押着。”城主轻描淡写地道。
领头的执灯卫抬头,见虞城城主老神在在地继续坐在那,一点没有把人交给他们的意思倒也不甚意外。他勾起唇角,一袭繁复的使者衣袍一眼便知是出自都城的人。
执灯卫的脸上堆出一个得体的笑,恭顺地道:“那还真是省事了。这件事进展这般顺利,想必少主也会感到宽心。”
抬出汲央的名头来压人?
城主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僵,冰冷的目光落在前厅站着的执灯卫身上。那人面上盈着笑,站的笔直,微低的头颅显出无可挑剔的恭顺。
明目张胆的冒犯却又挑不出毛病。
城主妖瞳眯起,片刻后他略感乏味地放下手里茶盏,轻晒一声。
这些青泠台的执灯卫果真和带领他们的二少主一个性子。
虞城城主起身,他略颔首,一边候着的妖侍和厅内站着的几位执灯卫便自发跟了上来。
几人绕过屏风进入后厅。城主来到一处摆满古玩同书卷的木柜前,负手而立,紧随其后的妖侍手里拿着一块令牌上前半步。
令牌通体漆黑,它自发从妖侍手里脱出,飘至木柜前,最后落入角落里的一处凹槽内,严丝合缝。
“咔”的一声木柜震颤,而后像是巨大的妖怪头颅张大嘴般从中间断开。木柜分成两段上下移动,其后露出的不再是雕花的墙面,而是一道幽暗的地下入口。
一道道幽蓝灵火随着入口洞开豁然亮起,顺着通道一路蜿蜒向前。妖侍躬身退至一旁,虞城城主单手背在身后抬步迈入,余下的人紧随其后。
木柜再次移动,原本断开的上下两段重新合在一处,缝隙难寻,好似方才并未有任何事发生。
谢琢和宋初藏在地下通道的一处阴影内,两人屏住气息,缓步向前移动,与前方妖域的一行人隔了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恰好能不被察觉。
方才妖域的几人入内,宋初略等了一等,最后在木柜合上前同谢琢一齐闪身进入通道。阵法的时效至多还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无论是否遇到灵魅他们都需要退出来。
方一进入通道,前几日在林中觉察的灵魅气息便浓厚起来。宋初与谢琢相视一眼,两人悄声尾随在妖域的众人身后。
那只灵魅。。。。。。就在虞城地牢中。
昏暗的地牢被幽蓝的光照亮道路,地牢通道像是一条山洞隧道,脚下是大块的石碶板砖,洞顶有尖锐的石刺倒垂。
空寂的通道里只有众人的脚步声。
为首的执灯卫朝旁侧的妖侍随口问道:“那只妖修是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进了虞城的地牢。”
妖侍沉默着抬眼看向城主,见城主面上并无明确的阻止后方才轻声解释道:“那只妖生于虞城,半月前意图脱离妖域潜入人间界未果,被抓了回来。”
执灯卫眉头拧起:“陵水渡凡人的摆渡飞舟?”
“正是。”妖侍点头。
“我前段时日听闻陵水上的飞舟翻了,原来是这件事。”另一位执灯卫说。
为首的执灯卫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幽暗,眉头皱得愈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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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猛地停下步子,抬手拦下谢琢,眉头微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