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奉上前朝刘虔亲笔《万里山河图》,祝父皇万事如意,福寿绵绵。”
刘虔为前朝名画家,多少画作可遇而不可求,前人已逝,那些珍品更是价值连城。
祐文帝端详了好一会儿,似乎起了兴趣,命一旁的申公公挂在御书房。
他慈祥地点了点头:“费了不少功夫吧,你有心了。”
沈为钧退下,此时沈为泽上前,先是作揖贺寿:“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紧接着,他命人呈上一书著。
此书皮为钴蓝,翻页之时有淡淡合欢花香传出,江洛桥单是一闻,便紧了手。
《张寿经》为名医张寿所著医家经典,代代相传至前朝圣手韩溯手中,而那韩溯便是江洛桥祖父的师父。
韩溯逝后,祖父一直将此书连同另一本姊妹篇《张寿论病》置于囊中,因时常使用合欢花安神,因此,身上总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合欢花香,连同这书也浸了香。
她紧盯着那孤本,听闻沈为泽说道:“儿臣几日前到邺州,偶然发现这《张寿经》孤本,便做主重金购下,向父皇奉上。”
祐文帝幼时便对医学之术极为兴趣,只因身在皇家做了帝王才无缘医家,不过有一嗜好,喜收集各家医学典籍。
果不其然,一见到《张寿经》他便坐直了身子,命申公公传到手中。
“这《张寿经》朕见过一次,不错,确是眼前物。”
他乐得哈哈大笑,可见是极为满意了。
见此状,三皇子得意地挑衅了太子一眼,江洛桥见二人暗流涌动,按下心神。
传闻祐文帝三个皇子中数大皇子和三皇子最为出挑,二人争夺太子之位,直至今年秋,才落入大皇子手中。
如今祖父失踪已牵扯宫中权贵,只怕前路难上加难。
江洛桥暗暗叹了口气,抬眼望去,只见一翩翩女娘上前来,原来是荣成县主。
皇家这一代只得明王家荣成县主一女,颇得圣宠,一见这乖乖女,祐文帝便心花怒放了。
荣成县主换了舞衣,对着祐文帝行了个礼:“荣成为皇帝伯伯献舞一曲,祝皇帝伯伯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祐文帝拍大腿,笑得眼睛藏进了肉里:“荣成长大了,会讨朕欢心了。”
舞曲将起,宜王妃却插了进来:“素闻安国公二娘子擅琴,不如今日同奏一曲为陛下贺寿。”
江洛桥心猛一跳,不知怎的被宜王妃给盯上了,她看了眼沈贺逍,见对方也懵着,想要提醒对方却被作视而不见,只好抬起受伤的双手示意。
“民女的手昨日在火中受伤,恐手抚琴音惊扰了陛下。”
原本祐文帝都已放松了身体,见江洛桥面容忽地又绷了起来,沉默地盯着。
他想起先皇卧病在床时有一御医深得圣心,每每问安都能见着,如今看眼前小娘子,眉眼倒是与那御医有几分相似。
“卢家二娘子,你上前来。”
他又躬身过去,眯眼想看清楚些。
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江洛桥不敢抗命,起身走去。
今日有些官员称病未至,恰好旁桌便分到了刑部侍郎一家,转头便能与叶雁对视上。
果然叶雁又忍不住使了坏,脚一伸便将江洛桥绊倒在地,双手撑着。
众人奇异的目光骤然落到她身上,来不及瞪叶雁一眼,江洛桥悄悄挪动了方向,对着祐文帝就是一拜。
“陛下,民女想,既手不能行,可否作诗两句,以衬陛下开创的大郢盛世。”
“噢?你说说看。”
她脑子迅速转了百八十遍,在裴恪眼中抓皱了身侧的襦裙,刚想开口,便见她昂起了头。
“民女曾听外来人士赞誉九州盛世,可为……‘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1。”
“好!”祐文帝乐极了,指着安国公笑道,“安国公,你这女儿才学匪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