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衢寒见她面上颇有遗憾之色,眉间微皱:“要追吗?”
楚晚宁摇了摇头:“不用,父皇见过那张设计图,倘若陈肆上交邀功,必是自投罗网。”
回程途中,两人仍是共骑一匹马。
山路蜿蜒,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楚晚宁正想问他之前说她是“见色起意的登徒子”为何意,忽感背后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如置身火山一般,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姜衢寒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耳畔,激起耳畔阵阵麻痒。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他圈在腰间的臂膀收得更紧。
她蓦地一怔,手覆上他的手背,想要将他的手拿下。
他却攥紧她的指尖,额头抵着她的肩胛,沙哑的道一句:“别动,求你了。”
一种饱受风雨摧残的小狗姿态哀求着她,让她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马儿转过一个弯,月光从树影间漏下来,照亮了他圈在她腰间的手,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到家时,马儿突然被缰绳拉住,抬起前蹄嘶鸣。
她恍惚觉得身后之人随着马儿高抬前蹄时,她落入他怀中刹那更是用力圈紧她,不消一息,便听闻他喉间溢出了声极轻的闷哼。
马儿缓缓镇定下来了,正低头在路边吃草。
她未曾推开他,却觉颈间传来一阵湿意。起初以为是夜露,直到那湿意顺着她的锁骨蜿蜒而下,她才惊觉那是他的泪。
“臣有错。”他的唇瓣擦过她颈侧的肌肤,然后就窝在那儿没有其他动静。
楚晚宁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抚摸锁骨间的湿痕,问他:“你哪里错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的埋头在她颈项,像是要将所有说不出口的情绪都化作这一场无声的宣泄。
良久之后,姜衢寒终于肯松开她,翻身下马时有些踉跄,险些一头栽进凌霄花丛里。
他背对着她,颤着手整理衣襟,声如水中传来那般浑浊不清:“臣去给公主打洗澡水。”
看着他快步走向院中的背影,楚晚宁颦眉不解。
下了马后,将缰绳绑在院外才入门。
还未走到厨房,便见他提着木桶从厨房里出来往浴房走去。他看起来有些慌,热水倒进浴桶时溅湿了他的衣摆,也浑然不觉。
楚晚宁跟着进到浴房,就站身后,静静看他孔武有力的大手提起旁的冷水融入热水中。
他发觉了她,动作微顿,似乎她是洪水猛兽般,一直未敢正眼瞧她。
“公主请试试水温。”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说完便转身要走。
“姜衢寒。”她轻声唤他。
他顿住,攥紧木桶提梁却不敢转身,僵在原地,由着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透他那红得滴血的耳尖。
“公主若无事吩咐,臣去把马牵到马厩。”他放下木桶,仓促丢下一句话便开了门出去,那疾走的样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楚晚宁歪着头,不明所以。
平日里一向清冷自持的人,怎的今夜却是这般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