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儿,记得,杀死沈丛霖的人是你,不是钰儿。」
是母后亲手栽赃的我。
那身漂亮的衣衫。
那渴望许久未曾得到的爱。
原来都是蓄谋已久的利刃。
母后根本不爱我,她口中亲切称呼着的「淮儿」,也不过只是沈丛钰的低劣替身。
随时可以被伤害,随时可以被抛弃,随时可以被利用的替身。
冷风将窗子吹开。
疯女人的泣声逐渐远去,幻象终于消散。
肩膀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起来,我咬着自己的手腕,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又闭着眼缩在镜下不肯出去了。
我当然知道疯女人早就死了。
可是儿时的阴影始终是梦魇。那张艳丽却失了生机的脸,也始终是我的劫。
像是脸上的伤疤。
反反覆覆到痊愈的边缘,又反反覆覆被重新撕裂。
顾崇风药效发作,早已陷入昏睡中。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我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缓缓抬起眼看着他。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映入眼帘,我只觉心脏像是被狠狠一击,无数回忆尽数涌入脑海。
他和沈丛钰多么登对。
心脏泛起恐慌,我急促地起身爬到镜子前,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
快好了吗?
我不知道。
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凉意瞬间席卷全身。我匆匆忙忙拿起药膏抹在伤疤上,直到指尖被淡淡的药香浸透,我才吐了口气,彻底醒过神来,捧着蜡烛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橙黄色的光点落到顾崇风脸上,将那张俊朗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仍在昏睡当中,可我仍是惧怕。蜡烛被放在烛台上,我便在光源的照耀下,一步一步爬到他旁边,拽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尽量学着他叫沈丛钰的语气,有些吃力地哄着自己:「阿淮,不怕。」
「没事的。」
眼泪滑下眼角,我吸了吸鼻子,脸颊又往他的手心蹭了蹭。
是温暖的。
不哭丶不哭。
那些难受的情绪被我再次藏到心房的角落,脚腕又在隐隐作痛,即使得到了自己的安抚,我却觉得仍是惊惧,仍是不够。
于是我便掀开被褥,钻入顾崇风的怀中,将他的手搭到了我的肩上。
未曾有人好好抱过我。
未曾有人这般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