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张唇想说什么,可喉咙却被木棉紧紧堵着。
艰涩得连空气都难以通过。
他手臂的痕迹从刚开始轻微泛红的星点状,向上推移直到脖颈。界限分明的边缘逐渐模糊相连,加深蔓延形成片块红斑。
许久,郁听禾终于找回发声能力。
难以置信地问:“你是对,什么过敏?”
“还能什么,狗啊。”席朝樾说,“准确来说是对它身上的寄生菌过敏。”
弦断的余音在空气中颤动,无端引起一阵心慌。
她宁愿相信他对咖啡过敏,对雪花过敏,甚至对空气过敏。
为什么是小狗。
时间又静默了几秒。
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郁听禾,你竟然不知道?”席朝樾懒散撩眼,黑眸浸着笑,“你忘了你家苏牧见我第一面就把我裤子咬烂的事?”
“当天回去我就起疹子,上医院。”
“你以为后来,为什么我见它都绕道三里远?”
视线交汇时,过往回忆几经碰撞。
很多疑惑在此刻有了答案。
苏比这只可怜小狗并非从小养在她的身边,而是一岁多通过奶奶的朋友转送才来到郁家。
之前它的成长环境不好,受了委屈,因此适应期时还保持着较强的警惕心。
席朝樾和徐星禾在院子里玩飞盘,苏比误以为星禾受到攻击,冲上去把席朝樾扑倒,咬着他的裤腿不放。
踉跄中他手掌刮蹭到围栏的木板,流了血。
当时他们十岁左右,年纪尚小,没法控制住未得完全训练的狗狗,等郁听禾找来大人时,席朝樾的运动裤已经少了小半截。
这件事发生后,苏比险些又要被送走。
是郁听禾哭着说都是她的错,是她把门打开才让苏比闯祸,主动去父亲书房领了罚,堪堪止息。
苏比听不懂周围站着的两脚兽在说什么,但它能感受到他们肢体和表情传达出的每一分情绪。
它低落地趴在地上,眼睛含着泪。
突然,那个女孩像是披着璀璨霞光的小小英雄,用手臂紧紧搂住了它。
它想,她一定用了很多很多的力气,才破开黑暗走到它的生命中。
郁听禾心情复杂地垂眼,神思绪乱。
拿起手机说:“我帮你问问宠物店有没有药,如果没有等会让人送些上来。”
屏幕骤亮的光刺向她的眼睛,像握住了带着软刺的玫瑰,尖端扎进薄薄的皮肤,掌心一阵抽痛。
密密麻麻的痛感并不深切,可心跳连着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坠动,是佯装不知还是自欺欺人?
其实她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