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回头,与抱臂的克莱尔对上眼神。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用餐时两人的交谈都是轻松愉快的。
他眉头微皱,“我有哪里惹到你了吗?”
克莱尔面无表情,努力克制心底升起的烦躁,“我睡沙发。”
她为什么会和迪克交往?
格雷森巡警不仅有一张漂亮脸蛋,有一副完美身材,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天生拥有给人带来快乐的能力。他是太阳,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光热。
她们分手的原因……
烦恼、郁闷、暴躁,它们累积的数值超过了克莱尔在这段感情中体会到的快乐和幸福。就好比现在,她有很多话想说,又有很多话不能说。
她走过去,抢过被褥,扔到沙发上。
迪克全程只站在旁边,表情有些难过。
“到底怎么了,有话直说,好吗?”
克莱尔拖鞋躺上沙发,用被子把自己卷起来。
“你说错了,我们从来没有达成‘有话直说’的要求。”她叹了口气,放缓语气,“晚安。”
没有回应,克莱尔闭眼假寐。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脚步声。
熄灯,“晚安。”
门关上了。咔哒。反锁。
一道小小的门锁拦不住克莱尔,但她太过傲气,不会主动开锁进来。于是薄薄的门扉隔开了两人,成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刚铺好的床单像是在嘲笑迪克的自作多情,他视角一转,衣柜映入眼帘。
迪克打开衣柜,T恤、卫衣和外套井井有条地挂成一排,悬挂在角落里的熏香包散发出好闻的香气。任谁来看,都要说衣柜的主人是一个整洁讲究的男人。
然而它们都是表象,是充满表演性质的作秀。迪克撩开香薰包,在后方找到机关。柜壁翻转,暗格亮起灯。制服和卡里棍摆放成展示的姿势,仿佛有一个无形的超级英雄正穿戴整齐,彰显力量。
是的,他们从来没有达成“有话直说”的要求。
他向卧室门的方向看了几秒,脱掉衣物。夜色掩映下,窗口飞出一只蓝色的鸟儿。
克莱尔在沙发上睡了一整夜,她倒没有辗转难眠,反而睡得很沉,醒得很早。
昨晚她们没有拉上客厅的窗帘,她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的阴云。雨水积蓄在铅灰色的云层里,欲落不落。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卧室,耳朵贴在房门上细听。鼾声穿透门板,她几乎能想象到迪克一头栽进枕头挤到脸颊变形的扭曲睡姿。
算了,克莱尔对自己说,前男友的事关我屁事。
她去厨房,给自己做了早餐,还煮了一壶咖啡。早餐吃到一半,卧室房门忽地一下撞开,迪克蓬头垢面地摔出来,慌忙地四处张望。
见到餐桌前用餐的克莱尔,他笑了笑,好像忘记了昨晚的一点不愉快。
“早上好!”
“早上好,”克莱尔给咖啡里加了四块方糖,“友情提醒,你的黑眼圈重到让人怀疑你半夜出门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