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在院里听了陆陵天的话,惊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以太子殿下的名义……你是说他故意在澍水养私兵就是为了最后将这件事情嫁祸道太子头上?”
沈梨小声惊呼:“那平王这个付出未免也太大了,养了一支军可是大开销。”
陆陵天敛眸冷冷的笑了一下:“付出的多,但若是成功,他的目的能一举达成。”
不会再有什么力挽狂澜,一旦事情坐实,陆怀信的太子之位定会被废,皇上不可能容下他。
总比起兵造反要来的有退路,更何况他养的这点人,也不够造反的。
这么想来陆倡浩倒是会剑走偏锋,谁能想到他花大价钱养一支军这么几年,是为了别人呢?
就算是皇上派人下来查,只要他安排得好,最终一切也都会查到太子头上。
就像现在陆陵天这样。
“王爷是从大壮那儿得知此事的?”沈梨不禁问起。
陆陵天起身牵着她进了屋里,把门掩上后从怀里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她。
沈梨将信展开,先一眼就看到信最后的那个方印章,是“既明”二字,她记得这是太子的表字。
“这是……太子的私印?仿的?”
“对。”陆陵天点头,“这是李大壮给我的。”
沈梨一起在屋里坐下,他将下午去找李大壮的事细细与她说了。
陆陵天找到李大壮家时只装做路过,恰好李大壮在院子里劈柴,他便上去与他说了几句,言语间透露出自己曾在北境抗夷狄的事,果然看见李大壮的眼睛亮起来,神色隐隐有些热血沸腾。
大多数在军营中接受过长期训练的人心里都有一番家国抱负与信仰,陆陵天真实的战场经历无疑让李大壮对他崇敬起来。
甚至问他有没有见过耀王?是不是他当真威风凛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于是陆陵天顺水推舟,亮出了自己身上的腰牌,索性表明了身份。
这也是在看到李大壮眼里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和一份赤诚后临时改的主意,他的身份可能会让他更容易从李大壮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果然,李大壮在呆愣了半晌又反复看过陆陵天的腰牌,听他将军中之事信手拈来表现得十分熟悉后,差点给陆陵天跪下。
李大壮信了他,后续的事情便很顺利了。
“据他说,他是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村里挑中的,当时那个男人已经在附近十里八村都挑了一轮,榆红村是这边的最后一个村子,然后他们便被带到了澍水城外的衡香山,阿无说有野兽出没闹出人命的那座山。”
陆陵天轻点着桌子,给阿梨仔细分析:“应该是为了不让百姓进山发现什么,所以才会放出那种消息。”
“可阿无也说那附近是真的死了人的。”沈梨下意识道,又想到什么,微微皱眉,“就连死的那几个人也是他们故意……”
“对,他们不会放在眼里。所以由此可知,澍水的府台可能也有问题。”
甚至不只是府台。
沈梨抿住唇角,对这种为了达到目的就可以滥杀无辜的行为赶到恶心,片刻后才道:“这是有多大的好处,能让一府的最高官员冒这样杀头的风险。”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这可是私兵,一旦事情被查出来,相关人等都是要株连九族的,难道为了一点利连命都不要了么?
陆陵天却摇摇头:“澍水的府台就算再草包,若与他说山里有一支私兵,他不会不知道严重性,我怀疑他们用了太子做借口,另有说辞。”
从李大壮的言语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朝廷的正规军,只是尚在预备役,还没有考核入编而已,所以这几年他训练都十分刻苦。
当初挑中他们的那个男人在他们入山后第一天就说过,他是奉太子之命秘密挑选组建一支精兵,日后将为朝廷所用。
但此事绝不能宣扬,一旦走漏风声影响大事,就地处决。
于是李大壮他们都守口如瓶,今日要不是陆陵天表明身份,且他与太子亲厚举国皆知,李大壮也不会透露这么多。
而他最后将这封信交给陆陵天的原因却是在听他说太子从未有过组建精兵的吩咐后,巨大打击之下,忍不住将信拿出来给陆陵天确认。
陆陵天将事情毫不遮掩对他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在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成了私兵,背上了要杀头的罪名后,再让他戴罪立功,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