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本来略有几分失落神情的脸上,慢慢的又重新挂上笑容。
她问祁文晏:“你家的小侄子一向乖巧,不会有扒窗偷听人家说话的习惯吧?”
祁文晏信以为真,下意识的转头去看。
云澄却是立刻抢上前来一步,趁机踮起脚来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祁文晏蓦然僵住,白皙如玉的脸上,不知不觉间耳后就已经烧红了一片。>>
他跟云澄虽然比邻而居已经有两年多快三年的时间了,彼此也算心有灵犀,还有了默认的名分,可是因为还没到正式谈婚论嫁那一步,是以互相之间就只是寻常相处,随意又有默契,偶尔书房里拉拉手,他握着她的手执笔纠正一下她的字体,也或者有时候把酒言欢,喝高了就轮流抱着最后一个酒壶喝……却极少有这样刻意又直白亲密的时候。
云澄也红了脸,但她缓解尴尬的方式就是以进为退:“是你生不逢时,运气不好,过去有几年我是极少回宫的。不过……我父皇这两年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我确实想多进宫陪陪他。”
祁文晏还觉得不太得劲,但他不想深究,只刻意的转移注意力:“陛下目前应该还好吧?”
一直以来,他俩私底下也经常有讨论朝政和云珩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和意图的,对于眼前的局势,不用当面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过分明白了,大概的情况祁文晏都能猜透。
“嗯!”云澄只是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也是谨慎的没有多说。
既然提起了皇帝的病和当前的局势,就不得不聊一下大成使臣此次进京之事了。
云澄低头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情又抬头,正视他的面孔道:“除夕国宴上的事你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大成方面所谓的求亲不过就是个搅乱局势的手段,而且父皇已经明确拒绝他们了,你别往心里去。”
提起这事儿,祁文晏却是不可自控的面色一冷。
他绷直了唇线,果然是很不高兴了,当着云澄的面就冷冰冰的反问了句:“然后呢?”
云澄看他这样,却有些哭笑不得。
她如实道:“本来我回来的路上就在想,回头等你出了孝期咱们就叫人把中间那堵墙给拆了,谁想到你已经拆了。”
墙拆了,就是两家合一家的意思。
云澄一个姑娘家,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态度十分果决明确了。
祁文晏封冻的双眸中,下一刻神情就又重新生动起来。
他说:“那等这事儿过去了就成亲吧。”
云澄道:“那也得等你出了孝期。”
祁文晏是不在乎祁正钰的丧期的,再加上云澄又是皇家的公主,其实只要皇帝降旨,他们随时都可以成婚,只是都已经守到这个时候了,只差最后的两个月,也没必要破这个例,平白叫他背上骂名。
“嗯!”祁文晏倒是不在乎背负骂名,但他依旧点头答应:“听你的,谁叫我是个倒插门吃软饭的呢。”
云澄:……
祁大人仿佛很以吃软饭为荣!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然后祁文晏就冲她伸出手来,“走吧,现在出去,赶在午饭前能回来。”
云澄刚要递了手过去,闻言却不解的愣住了:“出门吗?去哪儿?”
祁文晏道:“昨儿个你在宫里没出来,我去庙街给您取了灯回来,既然你回来了,就一起过去挂上。”
前年俩人在庙会上相见,并且在庙街的桥头上挂了祈愿的花灯,去年的上元节,祁文晏也破例出门,带着她故地重游,又挂了一盏。
云澄的心头微微雀跃的浮现一丝暖意。
她对挂灯祈愿没什么执念,却依旧还是欢欣喜悦的。
“好。”她伸出手去,指尖触及祁文晏的手心时,又蓦的收了回来,“你先去拿灯吧,我回我那边换身衣裳就来。”
这半个月她在宫里穿的自然都是女装,只是今日出来,为了骑马方便,就又换回了进宫那天穿的衣裳。
这趟回房,她原是想换身女装随祁文晏出门的,但是翻出来箱笼里仅有的几套女装,看着那些花花绿绿层层叠叠的布料又觉得矫揉造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想了想,就还是换了一身大红色的直裾长袍,以腰封束出纤细利落的腰身,只是临出门前,她又顺手从放首饰的箱笼里找出她及笄礼那时皇帝给她打造的黄金面具,几经挣扎,迟疑着罩在了脸上。
从房里出来,她没再去对面,而是去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