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月在雨刚起的时候,先是到了一处林子躲雨,但到了后面,这雨渐渐的有倾盆之势,知道林子也躲不了多久,又怕会生雷,便想着林子边上有一座山神庙,虽然已经破败许久,但好歹能进去躲一躲。
李福月寻着记忆向林子边缘走去,远远看到了那破旧的山神庙,赶紧快步走进去,虽说山神庙的房顶破了一个大洞,但是面积足够大,大部分地面还是干燥的,李福月进去之后,随便选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等着雨停。
只是,一股血腥味突兀地传来,李福月一开始还以为是泥土被雨水翻起的泥腥味,但是血腥味越来越重,李福月已经没有办法忽视了,一股凉意随着寒风涌上她的脊背。
李福月咽了口唾沫,捡了一根棍子,朝着气味传来的地方走去,很快她从那个方向听到一声短促的痛呼声,这声音不算大,像是被人刻意的压了下来,但是发出声音的人,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控制声音大小了。
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发的浓重,绕过两个并着的柱子,李福月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一个头发披散着的女人躺在柱子后头,她满身满脸都是淋淋的汗水,女人瞪着眼睛,嘴里咬着一件软布衣裳,原本华贵的面料这时候已经被女人给咬的满是褶皱,李福月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这块软布会被女人生生的咬出个洞来。
女人身上用一块麻布遮挡着,那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麻布下面传出来的,而麻布被女人的肚子高高的撑了起来。
很显然,这个年轻的女子临产了。
可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其他人在,女人的境遇十分危险。
当看到李福月的那一刹那,年轻女人的眼里闪过了恐惧和惊慌失措,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身体的疼痛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意志力,年轻女子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李福月微皱着眉头蹲了下来,想要查看产妇的情况,也不知道这年轻女人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挥手将她伸出的手给打开了,看到产妇眼中的惊恐情绪,李福月正色道:“你怕我会害你?这也正常。但是现在你没有别的选择了,让我帮你,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你要是不让我插手,你多半是活不下去的,就连你肚中的孩子,恐怕也悬。”
年轻女子眼中怀疑和警惕还没有撤去,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的抗拒,李福月趁机将手搭在了麻布上面,此时年轻女子的宫缩已经很剧烈了,李福月皱紧了眉:“你的情况比我先前想到还要严重一些,孕期到底吃了什么好东西来补身体,胎大难产,这样下去,孩子就得闷在肚子里头出不来。”
“救……救……”年轻女子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这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眼前止不住的发昏,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李福月,那眼中满是深深的恳切和请求。
李福月阖了阖眼眸,再次睁开时,就已经坚定起来:“尽力一试。”
山神庙外风雨大作,偶尔有雨丝飘落进来,寒气对于产妇来说本就伤身,更不用说偶尔还有雨丝打在身上了,李福月一咬牙将孕妇抱了起来,往山神庙的正中心走,那里避开了屋梁上的破洞,又不用担心有雨从外面刮进来。
产妇的情况看着很不妙,李福月一边跟她说着话来吸引她的注意力,一边将手搭在产妇的肚子上。
她怀的头胎就是双胞胎,比起一般孕妇来说更加的难生,于是在生产前,曾经专门向稳婆学习过这些生产的知识,她记性一向很好,到现在还没有忘。
这名产妇之所以难产,一是产妇自身看着就是个矜贵人,想来是养在深闺大院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孕期摄入的营养又过于丰富,导致胎大。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胎儿胎位不正,前者李福月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后者她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福月将双手搭在产妇肚子上,学着以前稳婆教给她的法子,下手正胎位,这无疑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产妇的叫声都比方才更加的惨烈,李福月自己承载的压力也不小,汗水一个劲儿地顺着脸颊和脖颈往下流,她也不顾不得去擦一擦。
在生产中,胎儿的头是最为脆弱也最为重要的部位,想要顺产顺利,胎儿的头先露出来就是最为合适的,但是此时的胎儿却是前额先露,这就是胎位不正的表现,极容易难产。
万幸的是,额头先露和头先露区别较小,是可以及时调整过来的,要是是脚先露,那她就真的是束手无措了。
经过一番正胎位的手法,胎儿的头终于到了正常轨道,接下来就要顺利得多了,产妇的宫缩已经极为剧烈,只要产妇配合着宫缩发力,胎儿大概率能顺利出生,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产妇此前已经被折腾的没了力气,李福月看着产妇乏力的脸,愈发的着急。
“胎位已经正了,现在已经看得到头了,你不能这个时候放弃啊!你坚持住,孩子和你都可以平安的,我保证!”就连妇科圣手都不能打包票,她一个半吊子又能保证什么呢?但是现在她得给产妇信心才行。
听了李福月的话,产妇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又重新聚拢,眼泪珠子不住地往外掉,她紧紧地咬着嘴里的软布条,就差没有磕断牙了,产妇终于恢复了信心和一丝力气,艰难的配合着宫缩发力……
许久,在风雨中,属于新生儿的哭闹声划破了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当听到孩子的哭声之后,产妇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一瘫倒,直接陷入了昏睡之中。
抱着那湿乎乎,黏唧唧,跟小猴子小老头一样的新生儿,李福月却是也跟着流出了眼泪来,她先确认了产妇的情况,见她只是昏过去了,才狠狠松口气。用随身带着的刀锋澄亮的匕首割断了母子相连的脐带。
虽然没有产后大出血,但是产妇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得吃点东西补身体才行。李福月把自己的里衣脱下来,将新生儿包裹住,放到了母亲的身旁,自己则是拿着匕首,打算到附近找一点能用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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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是很复杂很辛苦的事情,我随便写,你们随便看,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