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就像我也从来都没有能够忘记她。”沈汉生说,“……但她很倔强,不肯再跟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
所以后来,沈汉生也不过就是偶尔像是个朋友一样的去看望她一眼,甚至有些时候,连面都不露。
他害怕自己多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的抛下一切跟她在一起。
婚内出轨,伤害的从来都是两个女人。
安夏是受害者,陈玫临也不例外。
陈玫临是个要强的女人,也是个心思敏锐的女人,丈夫多年来的敷衍和面对家庭时一声不吭的冷暴力,逐渐的将她压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陈玫临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儿,也开始一瓶一瓶的服用药物。
她可以什么都不做的就那么在床上坐上一天,也有了自残的倾向。
但是更多的时候,她除了沉默了一点,跟正常人并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沈汉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察觉。
只是忽然有一天,她神情恍惚惊恐的一个人回到家,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捂着头开始惊声的尖叫,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要杀她……”
沈汉生听到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是心中陡然一凌,没有任何依据和根据的,他就想到了安夏。
“是谁?你口中说的人是谁?你对安夏怎么了?!!”
“安夏……对,是安夏……啊啊啊!不,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想要杀她,我只是,只是推了她一下,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陈玫临疯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胡话。
可她的胡话却足够沈汉生崩溃,那天,他开着车,跌跌撞撞的冲过人群,却只来得及看到地上的一片血迹。
“陈家抹去了陈玫临曾经出现过案发现场的痕迹……”沈汉生面露悲伤的回忆,“……但即使是这样,陈玫临她……也并没有能够安稳的度过余生,在你母亲不幸坠楼的三天后,她在浴室里自杀了。”
陈玫临锁死了房间的门,还在门口放了阻门器,她那段时间一直疯疯癫癫的,佣人也没有注意,等发现的时候,浴缸里的水早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人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记忆终止,房间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汉生也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过往那些年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敢轻易的去回忆。
如今吐出口,非但没有几分的轻松,反而更加的沉重起来。
安越捏着手中那份资料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指腹泛着苍白,“所以,你想要告诉我,杀了我母亲的人,是沈云赫的母亲?”
沈汉生面色复杂的看着他:“……陈玫临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该是两个人发生了争执,陈玫临失手推了她一把……无论当时的现场到底如何,两人都已经不在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就让它……过去吧。”
安越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番话,但在安越看来就是分外的可笑。
“……既然故事讲完了,我就先告辞了。”安越站起身,连带着那份资料都放在了一旁。
沈汉生拧眸从后面握住了他的肩膀,“……这么多年让你流落在外是我的过错,但是既然现在咱们父子已经相认,你就是沈家的一份子,爸爸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
补偿?
安越寡淡的将他的手扯开:“不必了,我没有父亲。”
更不会跟沈云赫成为兄弟。
在安越走后,沈汉生颓然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落寞。
沈老爷子:“无论他承不承认,他是沈家二公子的事情都不会改变,事情已经传来,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
对于这个孙子,沈老爷子今天这么一见也是满意的,连带着也就不再提起儿子曾经做下的荒唐事。
安越离开后,原本该回家的,却转到去了墓地。
将手中捧着的康乃馨放到墓碑前,站了良久良久,直到天都黑了,他这才离开。
回到公寓,他看着曾经跟苏青颜在一起时照的照片,迟疑再三之后,还是拨通了那串号码。
他的心中隐藏了太多的情绪,唯一可以开口的人,只有她。
只是,苏青颜的这个手机号,早就已经关机,安越没有能够打通,但是他的耐心很好,就那么一遍一遍的拨打,就像是用这种方式,便可以证明她还在身边。
大洋彼岸的苏青颜正在午睡,她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