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真的找来土默特达尔汉贝勒阿喇布坦,几次亲自查看,几乎将阿喇布坦从小到大的生活信息都搜集个遍。
可他还是犹豫。
阿喇布坦的身份性情都合适格格目前的情况,但是土默特部,康熙很是看重。他担心格格因为废太子的事情,对皇家怀有恨了。
但是四爷面对康熙的犹豫,什么也没说。
这是一个要康熙很是伤心的冬天。
陈廷敬没有熬过去。
李光地病逝。
江南传来消息,曹寅病重。
容若也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早年喝酒伤心的一段过往,到底是伤了他的身体根基。
可能这就是轮回,年轻的孙子辈成长起来了,年轻的一代代有为青年成长起来了,长一辈的,该老的老,该走的走了。
皇太后和皇贵妃的身体,都不容乐观。
康熙也听说太子妃病了,吩咐太医前去诊治。
这要他心力交瘁。
处理政务的时候还好,闲下来的时候,就经常恍惚着,陷入回忆里就出不来。四爷和兄弟们商议,要年幼的弟弟妹妹们经常来陪着,经常带着家里的孩子们陪着,争取不要康熙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如此这般,过完春节,康熙五十八年来临,康熙好一点儿,只是经常拉着儿子们,神情伤感地说:“大臣中了解朕心思的没有人能比得上李光地。大臣中最要朕生气的没有人能比得上周培公和姚启圣。陈廷敬是一个胆小鬼。……”
儿子们听着,伤心却又不能任由康熙这样伤心下去。
有一次,康熙身体不舒坦,闹脾气,喊着头疼。四爷照顾他吃药,给他按摩头,康熙迷糊要睡着了,对四爷说:“那一年,吴桂威逼朕要一年一千万两银子的俸禄,那个时候全大清国库,一年也才八百八十万两。陈廷敬不敢告诉朕,周培公告诉朕。朕气得要消藩。太皇太后不答应,说太着急了。要忍一忍。周培公出主意说,可以答应,但要分期付款。只要吴桂愿意出云南,回去山海关,朕就给算得了什么?哪天吴桂真到了京城地面儿,皇帝再来告诉我。’……朕当年呀,太年轻了。多亏了他们一群人帮着朕,闯过了那一关。否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你小子出生了。”
四爷乐道:“可见凡父子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是啊,朕欠了你们兄弟姐妹的债,注定了要还。”
康熙梦呓一般的话语轻轻地敲在四爷的心口上,望着老父亲睡着的样子,脸上沟壑般老树皮一般的道道皱纹,良久良久。
坐上了龙椅才知道,再位高权重,也比不上有一个长辈在身边的幸福。
有老父亲在,他就是一个皇子,一个孩子。有皇太后在,他就只是一个乖孙子,自觉还年轻着,还是当年砸坏了汗阿玛的花瓶,躲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跟前的小娃娃。
四爷希望他的汗阿玛,健健康康的,至少突破了上辈子的寿数啊。
他给老父亲调整好枕头,盖好被子,一步一步地出来寝室。
迎面胤祺冲进来,看见他的表情,石化一般停住了脚步。
四爷领着他来到偏殿,问他:“什么事情?”
“二嫂之前用了我给的药,好一点儿了。可是这次用了太医的药,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四哥,……”胤祺趴在他耳朵边嘀咕嘀咕。
四爷身上的杀气瞬间出来,吓得胤祺白了脸:“四哥!汗阿玛还是疼弘皙的。”
四爷听见了,却还是决定要管。深邃的眼睛寒潭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胤祺猜测,有可能是弘皙出手!
事情很快查到线索。
胤礽被废后,被圈禁于咸安宫,由宗室亲王带领宗室成员共同看守。平时与外界隔绝,大门紧闭,一切生活必需品只是通过专门的洞口送入,如果他有事,只要敲响云板,负责看护他的侍卫打开洞口和他联系。胤祺每次去探望,从洞口进出,所有交流都在重重侍卫们的监视下。
弘晖等皇孙们出去打仗的消息传进去咸安宫,弘皙也想去打仗。要去打仗,就需要有人去和康熙求情。而康熙派去的太医,要他发现和外界联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