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更纳闷,询问的小眼神儿:“没有。额涅何以有此问题?”
胤祚瞬间想到原因,瞪圆了秀气的眼睛,问:“额涅,老十四问你要银子花了?”
德妃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他这大将军是怎么做的?我听说户部全力供应粮草,他走的时候带走了十万两银子,怎么还要银子?”
咳咳咳。
四爷和胤祚一起喷笑出来。
德妃瞪着两个年长儿子:“他又犯了什么蠢了?”
四爷笑而不语,只管品茶。
胤祚放下茶杯,丝毫不客气地埋汰胤禵:“额涅,这可能是老十四打肿脸充胖子那。他一贯装的热情大气的模样儿,蒙古王公们要上下打点,保护他的军营上下要打点,偏偏他还要装着清廉的模样,将地方土司豪门富商们的孝敬贿赂,都拿来铺桥修路了。侄子们问他要吃的喝得穿的牛肉罐头解解馋,他也从商队里大量购买给送去……”
德妃听一半撑不住了,哭笑不得地摆摆手:“既然他是做好事儿,就再给他送去十万两银子。”又伤心道:“孩子们都可怜,出去了连一口牛肉罐头都吃不上。”
四爷道:“当地有牛羊现杀就成,孩子们就是贪吃图罐头方便。额涅不用担心孩子们,也不用担心老十四,这银子我们来出。”说着话,从荷包里掏出来二十张大额银票,胤祚欢乐地接过来双手递给德妃:“额涅,大草原上猪肉没有,牛羊肉不缺的。”
“你们出是你们的心意,我再给他一点儿,要他尽可能多买东西给孩子们寄去。天天的你们就哄着我,打仗的时候哪里有功夫杀牛宰羊?”德妃眉眼皱巴着,不光是心疼,还有浓浓的思念。接过来银票在荷包里收好,对两个看热闹的儿子苦笑摇头:“老十四呀,就是这么个蠢脾气,偏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幸亏有你们看着,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操心他。”
“额涅,四哥和我管教他,您不心疼他就成。”胤祚哼哼。
“我还有功夫心疼他?”德妃白他一眼,“你能好好的,要我安生几天,我就阿弥陀佛了。”
“额涅~~”胤祚起身,上前一步摇着德妃的胳膊不服气道:“额涅,儿子今年春夏天没有犯咳嗽那。”
“是哦,你好样的。再接再厉。一个你,还有你四哥一个。都能和老十四一样壮实大夏天抱着熊掌啃,我呀做梦也能笑醒。”
“熊掌有什么好吃的?”胤祚不屑一顾。气得德妃轻轻拍打他胳膊一下。“我那是比喻,比喻大夏天能吃肉。”“肉也不好吃。”胤祚皱巴鼻子。德妃越发生气斜眼看他:“肉不好吃,就你们吃的草好吃?”“那是蔬菜,额涅。”胤祚不乐意地辩解。德妃冷哼一声:“蔬菜不是草?”胤祚:“……”
母子两个斗嘴,倒是要伤感的气氛变得欢乐起来。德妃因为胤祚的一句话气极反笑。鬓上的白玉缠丝曲簪微微颤动,划过晶亮快乐的弧线。说不过的胤祚面色紫涨,在苍白上平添一抹生机饽饽,小儿一般地闹着德妃耍赖。
午后的空气里弥漫着紫藤花开放后甘甜熟烂的芬芳,像一掬甜水,静静流淌于殿宇。坐在一边的四爷悠悠拣了一枚枇杷,剥成倒垂莲花的样子,浅浅从容地笑着。俊脸上不由地眉眼弯弯地舒展。
据说胤禵到了西部变得更加活跃起来,“虚闲下士,颇有所图”。因康熙对前线官员将士一向重视,尤其年羹尧,胤禵便召见了年羹尧,“待以高坐,呼以先生”。期望通过年羹尧和康熙联系,使年羹尧在康熙面前为他进言,并以此来博得大臣和士人的好感,在朝野内外为他传播声誉。而在京城也确实有了胤禵贤能的传言。
胤禵到了青海,对青海各部头目耐心说服:“尔等应谨遵皇父此旨,共相和睦,务以尔祖父等所遗礼法为要,各将军马、口粮、器械备办齐整,……惟此次受任以来,不敢存有私见,良者我必奏明皇父;如有恶劣不遵法者,我亦无计,当以法律治之。……”
有关康熙五十八年复立胤礽为皇太子时的传言也有!康熙巡行塞外,因担心胤禩一伙聚众闹事,便命胤禩跟去,不让胤禵、胤禟、胤俄扈随。但胤禵设法要和胤禩一块去,他“敝帽故衣,坐小车,装作贩卖之人,私送出口,日则潜踪而随,夜则至胤禩帐房歇宿,密语通宵,情深意重……”
“十四王爷虚闲下士,兄友弟恭”的故事陆陆续续流传出来,文武大臣们都奇怪十四爷这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做派,惊呆了有没有:十四爷您真不是这样的人呀!我们真不是瞎子。
至于皇子们,大多猜到他可能真是被康熙那句“本来……老十……”刺激的。这句话太打击皇子们火热热的小心肝了,就连一心想去的老胤祉都万分庆幸,没有人举荐自己去西藏。
可是熟悉十四爷的人都知道这故事半真半假,十四爷有能力更有私心。可这故事要老百姓喜闻乐见啊,故事越传越凶,皇家女眷们,各家命妇们也都知道了。雍亲王府的女眷们聚在一起,四福晋听着各种版本的流言故事,一颗心上上下下的,几乎有瞬间愣住完全说不出话来,仿佛一个水球被人用力摁到了水底,又遽然腾了上来,又遽然被摁到了水底……沉沉浮浮的,那种无可言喻的刺激。良久她醒神过来,已是含了克制的喜悦和欣慰。
“这不是真的吧?”
陈格格摇头道:“真真假假,能传出来这么多,总有真的。”她也是一副迟疑不安的面孔,“只是,此事还是不要再流传下去为好。”目光看向年侧福晋。
年侧福晋旋即明白,若被其他大臣知晓十四阿哥和她二哥亲近,只怕更要自家爷孤立,毕竟他二哥不光是自家爷亲近的大臣,更是四爷大舅子。
其其格在旁蹙眉凝神道:“流言传出来,朝野上下敌我不分都是看热闹。若年大人真的和十四爷走得近,那真是百口莫辩了。”
四福晋睨她一眼只不说话,径自摇着团扇,把本就清凉的风扇得凉意更深。完颜格格钮祜禄格格和耿哥哥等人微微变了脸色,陈格格劝说道:“其其格这话错了,现在年大人和十四爷走得近是应该的,办差那,都是为了朝廷。究竟是办差打仗要紧,还是敌我之分要紧!”
陈格格这话说得急,连一向温良娴静的神色也见厉色。其其格自知失言,低了头再不敢言语。却又倔强地抿着唇。
身边年侧福晋缓缓摇着团扇,轻盈的凉意如拂面之风,带着殿外漏进的几缕花香浓郁。“分出敌我自然要紧,否则敌友不分,岂非如置身悬崖。只是要以二哥和四爷的情分做赌注,我是万万不能的。其实要分这敌友,实在也不必牵扯上办差打仗。”她的唇角轻扬起柔软的弧度,“姐姐妹妹们都放心,我自有安排打算。”
闺中女儿不让须眉。年家的年希尧、年羹尧都是朝廷大臣大将,年侧福晋也是才华横溢,胸有天地经纬。
四福晋和年侧福晋联手,这故事就变成了,原来是四爷写信给年羹尧,要他全力配合十四爷做事。
听故事的四九城人听到反转,越加兴奋地扒拉皇家兄弟情。
四福晋和年侧福晋再送上大八卦:康熙五十八年十四爷私自跟去木兰,也是四爷等兄弟明知道十四爷的动静,帮助他瞒着康熙老佛爷。
得嘞,这故事反转的。有条有理。否则侍卫太监们那么多人出巡,十四爷能不被发现吗?
四九城人睁大眼睛兴奋地说着皇家八卦,早就对老十四不满的八福晋紧跟着凑热闹,在百姓情绪高涨的时候又有爆料出来,十四爷劝说拉拢青海蒙古王公们,那当然是十四爷的能力啊。十四爷有能力年轻身体好能奔波,所以四爷等皇子们才一起举荐十四爷去西藏呀,要不然哪个皇子不想去?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