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门口处的身影,是太子的奶娘。
她的身影只一晃,便被门外沉沉的夜色所淹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不透其中的秘密,也无法了解事情的真相。总之,这个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奶娘跟其它的奶娘不一样。
太子稍停顿了一下脚步,随后目光扫落在地面上,脚步放得很轻,向前走着。
稍刻,回到室内。
侍女端上茶水,太子坐在桌前饮着,眼睛盯着太子妃看。
太子妃没有看他,目光转开看着一旁边低头站着的宫女,她身上那一条碧色的长裙仿若池中清脆的荷叶。
“我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疲惫,拿起茶碗又喝了一口,“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流了那么多的血,真不知道太医有没有办法保得住。”
侍女轻轻的走上前来,又在茶碗中添了茶,微微摆动着的裙角若荷叶随风而动。太子妃暗暗揣度,这种碧色之衣,清透养眼,果然如荷叶般在闷热的天气中给人以清凉感。
“明天早起来我就过去看看,”太子妃说道,“再次叮嘱太医想方设法保下去,若是能保得七个月,或者说七个月早产之子也有半数的概率活下来。”
“简直就是个傻瓜,十足的傻瓜!”
太子骂道:“不知深浅,连肚中的孩子都不顾了,站在木船的横板上起舞?见过哪个孕妇干出这般蠢事!也罢了,生出来的也是个蠢蛋,随她去吧!”
“莫恼了,话可以骂她蠢,却不可连肚中的孩子一并都骂了,”
太子妃道,“女人怀孕之时,脾气都有些偏激,若不是温良娣人前笑她站在船上,能将船压得沉了,或者也不至如此。皇后也是劝不住的。“
半晌。
太子沉吟着没有说话,目光盯着手中的茶碗。接着,太子妃也就没有接着把贵妃欲温良娣先行去表演,随后便知方良娣能不能把船压沉之话说出。
轰隆隆的雷声滚过房顶,紧跟着外面传来了雨声。
“歇着吧,”他站起身说道,“我过去看看。眼前总是她刚刚被捞出,如一条胖肚子鱼般湿漉漉躺在岸边的情景。”
她独自又坐了一会儿。
“夜深了,娘娘得注意身子,早些歇息吧。”
灰兰上前一边说着话,一边扶着太子妃娘娘入得内室更衣躺在榻上,熄了烛火,随手关好了房门。
蓝色的闪电瞬间将室内照亮,倾盆大雨形同狂飙的野马在黑夜里疾驰,所到之处,汪洋一片。
翌日。
刚刚用过早膳罢,肖中太医前来向太子妃回报给沈梅霞昭训用镇静压惊药之事。
昨夜里的倾盆大雨过去之后并没有完全的停,而是变成稀稀拉拉的小雨不停地下着,从肖中湿了的肩膀跟袍角上就可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