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扇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他无声的走了进来,就像一只悄悄地溜进来的猫儿一般,垂头在门旁边的椅上坐下。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红肿着的脸颊,她转身坐在桌前,余光中能瞥见他,却谁也没有朝谁看一眼。
房间很宽敞,木格窗敞开着半扇。
窗外雨水的土腥气飘荡在室内,湿漉漉的却令人呼吸顺畅。
安静无声,两个人各坐各的,陈设华丽的房间内显得空荡荡的。
突然,他动了一下,就好像是石雕泥塑之人突然会喘气活过来了一般,坐在原处,身体向前倾,双肘支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帮,两眼直勾勾地朝着这一边看过来。
不清楚他在想着什么,实在是看不出来,但他明显心中有事。僵持了几分钟,他突然站起身朝着这边走过来。
“屋子里闷了,我领你出去走走。”
不等她说话,他扯起她的手,往外面就走,他的手形同铁钳子一般将她的手腕钳住,挣脱不开所幸她也不在挣脱,随着他走了出去。
天色已黑。
大雨过后的天空深邃如洗,一条红线如血般惹眼的压在西面天际线之上,下端就是一片漆黑。
与其说跟随着她走,莫不如说被他钳着走,他高过她一头多的个子,粗壮的身子能将她直接装进去,明显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被吓坏了的灰兰跟玳瑁还有几个宫人虽不敢靠得太往前,却也明知无处遮挡还蹑手蹑脚的一路跟随而来。
池水荡荡,泛着波芒。
小木船停靠在池岸边,随着水波微微的摇晃着。
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
天空中没有月亮,不停眨眼的星光淡淡洒落在池面上。铺贴半池水面的荷叶荷花隐去白日里的碧叶红花,宛若流年水清泼墨的一幅图画。
“放开我!”她恼火道。显然是他铁钳子一般的手,将她的手腕攥得疼了。
他不松手也一声不吭,将她推上小木船,紧跟着他也登上小木船,上船的那一瞬间,船身往他那一面侧沉,她站立不稳险些掉下去,他摇桨划船。
‘哗啦哗啦’
船桨搅动着水面扬起阵阵水花,眨眼之工,小木船离开岸边很远。
连日来的大雨令池水深了很多,头一回在夜里划船在水池之上,特别是没有月亮的夜里,虽有点点星光遥远天边闪烁,水面却也倍觉深邃黝黑。
四周围安静得出奇,抬头是泼墨的天空,低头是深邃水面,小船划向池中间。
没有想到,他摇桨的技术娴熟,令她感觉到吃惊!
这一刻,她感觉到他的陌生,隐隐感觉到一种不祥,却又说不出来。
总之,自最初的‘春晴园’见面之日起,她就感到冥冥之中的一种不安,觉会有什么事情应在他的身上。或者,强行将这种不安说成是前生记忆的溯及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