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却周,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居然帮请符人都不帮我!】
却周却笑开了,他可太高兴了,确实,他帮请符人没有任何好处,可只要母亲能去死,就是有坏处,他也愿意去干。
【母亲,安息吧,你这辈子,都成不了龙的。】
对于蛟来说,这就是天底下最恶毒的诅咒了,特别是对于母蛟而言,是它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即便它无法接受,也阻止不了自己迅速溃散的力量。
【不!不!不!我不接受!】
景江河上的波澜依旧很大,风雨也依旧很大,就连黑沉的天空也依旧很低,但母蛟的声音却越来越弱,直到杀阵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她的声音也消失了。
或者说,她早该在四千年前就消失了,现在总算是拨乱反正了。
却周也是强弩之末,见到母亲终于没了,心气一散,直接跟只长虫似地坠在了软烂的河床上。
巧合的是,他旁边刚好是呼吸微弱的陈清淮。
【请符人,你快死了。】
“嗯,我已经不是请符人了,我叫陈清淮。”
“澄”清淮啊,他这名字该死的跟治水有缘呐,都怪垃圾亲爹不会取名字,呸。
蛟龙从来不会特意去记人类的名字,但现在却周记住了:
【陈清淮,吾也要死了。】
一人一蛟相顾无言,水波荡漾间,气氛倒是出乎意料的和谐。
“……死还要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心呢。”
可惜他已经没有了上岸的力气,至于蛟龙却周,陈清淮艰难地挪了挪脖子,看着简直比他还要惨上三倍,蛟角都没了,已经是一条残疾蛟了。
【吾也是。】他甚至有些想念龙门山底下的锁龙井。
而就在一人一蛟排排躺准备等死的时候,陈清淮胸口忽然有一抹光亮透了出来,甚至这抹光亮越来越清晰,叫人根本忽视不得。
【你——】
陈清淮艰难低头的瞬间,那抹光亮就直接从他胸口的衣服拉链里蹦了出来,啪叽一下,砸在了隔壁蛟龙已经没有鳞片的尾巴上。
蛟龙痛得弹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落在了河床之上。
唔,一定很痛吧。
【这是什么?】
陈清淮仔细想了想,他来赴战时,身上可揣了太多宝贝了,现在他濒临死亡,脑子实在有些不太好使。不过看到古朴的书脊,他立刻就想了起来。
“判官册啊,你居然还在。”
大概这次没说是判官副册,小书灵没有再气愤地砸人,而是在河水中翻滚了两下,似乎是在权衡什么,它甚至还飞去看了一眼旁边的残疾蛟一眼,然后周身幽蓝色的灵光闪动,一下子就直接冲到了陈清淮的左手里。
左手?怎么又是左手?
陈清淮晕过去之前,脑袋里全是这个问题。
这一夜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整座禹城都跟雨后被打的芭蕉似的,可等到天边的第一缕晨光绽开时,这座城市又出乎意料地干净漂亮。
它依旧□□地活着,漂亮地迎来了新的一天。
甚至本来风雨湍急的景江河,也平顺得如同人工运河一般,虽然没有了景山大桥,但是天边挂着一道堪称绚烂的彩虹桥,任是谁看了,都不得不赞叹它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