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朕都答应。”楚粼双手握在她的腰上,将她托起,看她仰头噎吟,他痴醉一笑,“瑶儿还要什么?”
“臣妾想要……想要……”
姜予明一身道童装扮,背靠柱子站在外头,挠了挠耳朵,“啧,祖师爷听了都耳热。”
最小的乞儿一直跟着他,坐在一旁石阶上,道袍不合身,松松垮垮,他扯了又扯,最后放弃,“我们上回不过给他俩说了些祥瑞之兆,他俩还真夜夜笙歌,不管不顾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个孩子。”
“生孩子?”姜予明低头看他,“你忘了柳医师与我们说的了,紫云宫里放了猛药,他俩只会日渐如兽。”
“幸好她急着入宫,否则柳医师的秘密就让她听去了。”
“因缘际遇罢了,好不好谁知道呢?反正这皇位,我定要给尊主抢回来。”
内室欢声如浪,肆无忌惮,有宫女太监驻足偷听,乞儿如今化作几个道童,上前驱赶,“走走走,听什么?你们无福消受。”声音稚嫩却威严,宫仆一一退散,几个半大的孩子靠在窗下,打起了哈欠,“人有七情六欲,其实也没什么避讳的。”
“我们也是怕伤及无辜嘛,总之守着,等尊主的消息。”
几个孩子眨眨眼,窗上“咣当”一声,庄忆瑶颤软的声音隔着窗绢如浪潮起伏,“陛下……陛下……”
天际渐渐入了白,乞儿们就地睡在墙边,颇习惯,楚粼出门看见姜予明守在园子里,命人将他叫醒。
姜予明朦胧间从地上爬起来,睁开眼,“殿下有何吩咐?”
一旁的乞儿一面起身,一面拉起铺在地上的大袍,跟着喊了一声,“殿下早……”
楚粼顿时不悦,“你们叫我什么?”
云生循例穿了改律的指示,推掉了朝臣拜见,正好回来,“陛下!”
姜予明恍惚着,发觉自己叫错,又喊了一声,“陛下!卑职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看见有灾星临空,陛下定是福泽千秋之人!”
“吉星善曜,陛下福泽绵长。”云生在旁一拜。
屋后几个乞儿靠在墙边偷听,“贪狼破军下界,这假道士,还想福泽绵长?”
“他在道观住了二十年,没想到竟什么也没修呀,我们都看出来了,他一点儿不知?”
“左辅右弼还没着落,这局难说。”
庄忆瑶从殿中出来,扯了一下衣襟遮住心口红印,“陛下,别为难孩子,走投无路的人,都是可怜人。”
“瑶儿想说什么?”楚粼牵上她,走入园中,“昨日宫女来报,御花园的碧桃开得正好,瑶儿可想看看?”
庄忆瑶羞怯道:“陛下想看就看,不必问我。”
“红润嫣粉,朕甚爱。”
“陛下……”
姜予明瞥见几个乞儿躲在墙角,待云生退下,他对他们招了招手,“出来。”
伊尔丹似压不住火气,带头冲出,“你们大启皇帝就这模样?还不如我父王!我不服!”
“小点儿声,你不要命了?”一乞儿赶紧拉他,急急提醒。
伊尔丹住了口,怒气冲冲,姜予明望着庄忆瑶如仙如梦的身影,撞见她偷偷回望的目光,他眉间微蹙,扳了身旁乞儿的肩,“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雍京街市忙碌纷乱,没了即食的酒肆茶楼百姓累死累活还要自带干粮,饮食本是寻常人家最简单的欢愉,如今腰斩过半。
楚胤寒见日光正好,带着几个护卫出门游玩,不曾想没见到几张笑脸,每个人似乎都很忙碌,不忙碌的在街上茫然。
“粼儿做得太过了些……”
“陛下,三殿下是针对尊主,故意为之。”
“寡人知道……”
入京的商贩乱了阵脚,原有的订单买主不知所踪,各国商人聚在街上,找不见货主,收不回路费钱款,货品冗杂,多不是常人所用所食之物,甩卖亦换不回归途的路钱,累积数日,折腾百转,终于大闹起来。
“让你们的皇帝来见我!如今是怎么回事?!听说你们不仅灭了大梁,还抓了大梁的储君,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真神啊!伊尔丹还是个孩子!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吗?”
“我们相信你们,相信我们的合作关系,你们却把我们当傻子吗?!”
楚胤寒站在人群之外,听见他们东拉西扯地发泄,有高鼻深目的枝昱人伸出了黝黑的手,拉住过路行人大声质问,“你们的皇帝呢?!快把他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