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刺眼,司滢觉得这丫头八成是没睡饱,犯迷糊了。不然怎么一个劲钻牛角尖,愣要说谢菩萨喜欢她?
明明他前些时日着急得很,见她和丁将军没了可能,就立马过来催她另找……
走到荫处,踩过梅花门,司滢忽然停住。
如果织儿猜的是对的,那上回在廊子里头,难不成……他是在暗示她,在毛遂自荐?
所以,不是他越来越怪,是她猪油蒙了窍,死脑筋一根,从没能领会到?
这么想着,突然打了个哆嗦。
而此时的陶生居,谢枝山刚从湢室里出来。
一路走,一路系着领下最后那颗纽子。
自己孩子都没尿过,先给个同辈尿了一身,像什么话?
不过丢脸归丢脸,但她憋笑的模样极生动,笑起来也很好看。
当然,如果不是嘲笑他的话,他会愿意留在那里一直看。
她很……足,是他的福气,更令他神往。
纽子扣正,谢枝山口干舌燥,掉入好一阵的回想与幻想。
想得多了,差点没齁死。
时川进来添茶,顺便带来一封拜帖:“郎君,是齐大人的。”
齐大人,便是原吴州总兵,前些日子无罪释放的,丁淳那位恩师。
没想到丁淳所言为真,这位堂堂总兵,竟然真要来造访他。
见谢枝山垂眼,时川琢磨着问:“听说西宁侯爷几次登门,齐大人却都以病体相拒,可这回却要来见郎君,不知是怎么个想头?”
谢枝山嘴角微微一捺,声音有些漠然:“将死一回的人,总是格外惜命。这位总兵原就不爱掺和朋党,是西宁侯不足意,却又不知自己在异想天开罢了。”
圣躬虽欠安,天子却已不是初初即位的病弱少帝,像侯府这样的功勋人家,可以予宠,可以利用,却绝对不会允许其权势坐大。
不过,倘或西宁侯不是那么贪,当初他或许还得另寻法子,才能出得了死牢。
至于齐弼峰为什么来找他……
“吱”的一声,是外头风起,将槛窗吹得阖上一扇。
时川赶忙去关,谢枝山坐进官帽椅中,背靠搭脑,手里把起了玉滚轮。
小碾子精致,挂着的几颗晶石也趣致,将来拿去逗孩子也不错。
忖了忖,让时川去唤钟管家。
钟管家来得很快,谢枝山也没说别的打岔,直接问他,当时挑的另外两个人安置去了哪里。
指的,是和司滢一起被卖给谢家,给谢家传宗接代的女子。
除司滢外,那二人当中,一个是人牙子手里挑的干净姑娘,另一个,则是隔壁县城物色的,没开过脸的清倌。
钟管家如实答说:“都在新买的庄子里头养着。咱们的人看得紧,那两个也本本分分的,连调笑都极少……郎君可是担心她们走漏什么风声?”
谢枝山稍作沉吟:“再把看守的人都筛一遍,看近来有否异样。另外,放几个人暗处盯着,查有不对先别动,报上来就是。”
钟管家应声,悄摸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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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没有回南天,不像中州,一过端午到处湿溻溻,墙上刮得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