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晖成心头最后的一丝期盼随之消失,脸色如雪,从此一去,他同沈烟冉便是彻底地断了个干净。
董兆平日里虽莽莽撞撞,脑子却也不笨。
知道自己适才替江晖成给四姑娘送去的是什么。
沈家和董家是世交,沈烟冉如今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妹子,感情之事,讲求两情相悦,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说,只得沉默地立在马车外,看着江晖成的马车慢慢地消失在了巷子口。
江晖成将带来的几个侍卫全都留给了沈烟冉。
只带走了槐明。
江晖成知道她不喜欢看到自己,也不会想看到槐明。
马车当夜便驶出了江南,去了渡口。
槐明担心江晖成身上的伤口,几次劝说,“将军既然打算了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时,咱们先歇息几日,待将军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江晖成似乎压根儿就没听到槐明的话,脚步一跨,登了船,“去芙蓉城。”
退婚书一给,沈烟冉已经是自由之身。
再过半月,便是江南的医者大会,沈烟冉届时必定会跟着陆梁一同参赛,他得赶在流言出来之前,亲自去给沈家一个交代,再告之天下,彻底地还她一个自由之身。
返程时,运河上意外的顺遂。
十日后江晖成便到了渝州,下了船后,在渝州停留了一夜。
槐明办理入住,江晖成在一旁等着。
刚入夜的芙蓉城一片繁忙,客栈内喝酒的人不少,酒一入肚,便开始天南地北地瞎扯,但凡有个能引人八卦的消息,总是比什么都传得快。
沈烟冉去江南的事情,便是其中最为热议的一桩闲谈。
“听说沈家的四姑娘去了江南?”
“去了啊,我可是亲眼见到的,一个多月前,西南药材行的少东家亲自去芙蓉城接的人,当时经过渝州,入住的就是这间客栈,四姑娘的打扮虽是大夫穿的青衫,可那容颜极为显眼,不可能认错。。。。。。”
“西南药材行的少东家?沈姑娘不是同江府许亲了吗,怎和少东家在一起了。。。。。。”
“说起这个,就更为奇怪了,当初将军同四姑娘从幽州出来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两家的亲事突然就搁下了,按理说幽州的瘟疫一过,两家应该再另择婚期才对,可我听说这四姑娘出了幽州,压根儿就没回长安,倒是半路跟着陆家少东家的车队回了芙蓉城,如今沈家人已经从长安回来了,两家也并没有商议出一个确切的婚期。。。。。。”
“当真有此事?”
“如此说来,竟是这沈家四姑娘生了异心,西南药材行再出名,也不过是区区医药商户,怎比得上长安的江府,江府那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谁知道呢,依我看啊,沈家那四姑娘医术倒是好,可惜眼睛却是个瞎的,也不知道沈老爷子这回怎么收场。。。。。。”
前世江晖成常年不在家,唯一听过一回下人嚼舌根,是一位小丫鬟背着她撒气,“都分房睡了,也不知道她傲气个什么劲儿。。。。。。”
当日他便将人撵出了江府。
如今看着跟前的几人,一字一句,流言如利刃毒|药,倒是突然明白了,当年那丫鬟的一句话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是以,她才会几次三番地前来问他,“你娶我,当真是为了报恩吗。”
江晖成死死地盯着那堆人。
疼得有些麻木了的心口,再次被无尽的悔意摧残,密密麻麻的心痛浸透进了四肢百骸,江晖成紧握住身后的双手,已不知不觉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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