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褚灵前去北域,便不是因为银霜想念这个女儿,而是褚父已经没有旁人能够托付。
也是因褚灵从前身体不佳,少有在人前露面,银霜与褚父也未正式成亲,她的名字便也未能记入褚氏族谱,如此一来,褚父才能顺利将她摘出褚家的祸端中。
他苦心孤诣,保住了女儿的性命,甚至向她隐瞒住了一切真相。
但如今,堪称残忍的真相终于还是在褚灵面前露出狰狞形貌。
对她有求必应的父亲,她最重要的亲人,早在数年前,便已经与她阴阳两隔。
直到被濮阳鸾带回兰絮阁内,换上干净衣物,褚灵的神情仍旧是一片呆滞,再不见往日神气。
她从前总是很骄傲,而现在,她失去了所有为之骄傲的倚仗。
濮阳鸾清楚失去至亲是怎样的痛苦,因为她曾经历过同样的痛苦。没有多说什么,她为褚灵倒了一盏热茶,安静地走出了房中。
房门阖上的那一瞬,屋内有嚎啕哭声骤然响起,带着难以言说的悲恸。
濮阳鸾站在门外,微微垂下了眸。
楼玄明自一旁走出,停在她身边,没有开口。
他静静地陪着她,一如从前的许多次。
转眼又过了两日,内室之中风雨暂歇,荼芜燃尽,只留一点余香。
纱幔后,燕愁余睁开眼,已然完全恢复了人形,只剩下额上一对龙角还无法收回,面上难掩餍足之色。
在他睁眼之时,昏睡中的太上葳蕤也缓缓转醒,她眼尾飞红,带着几许浅淡疲色。
龙尾缠将上来,燕愁余再次俯身,却被她抬指按住眉心。
“够了。”太上葳蕤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就算她再宠燕愁余,这三天三夜,也该到头了。
何况他在第一日后便恢复了意识,原本可自行压制情潮,但太上葳蕤还是在他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纵容了他放肆。
此时,燕愁余顶着一双赤红的瞳眸望着她,似乎带着几分可怜。
可惜这已经难以令太上葳蕤再心软。
人族和龙族的身体差别还是很大,这种时候,她该心疼的是自己,而非这条食髓知味的龙。
早知龙族精力这般旺盛,她果然还是应该将他敲晕放血,刻上几个禁欲的符阵,彻底解决问题。
在她意味不明的目光下,燕愁余莫名觉得有些冷,他眨了眨眼,看向太上葳蕤,讨好地唤了一声:“葳蕤……”
说着,捉住她指尖亲了一口,龙尾再次蠢蠢欲动。
太上葳蕤觑了他一眼,收回手,指尖微动,便换上一身新的法衣。
至于她原本着的那身,早就被燕愁余撕得不成样子。
燕愁余看着被衣裙掩住的暧昧痕迹,颇觉可惜。
“葳蕤……”他眼巴巴地望着太上葳蕤,见她不为所动,有些失落地垂下龙尾。
太上葳蕤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燕愁余将她扑倒在床榻上:“你不生气了?”
“我未曾生气。”太上葳蕤任他将自己圈在怀中,抬手摸了摸他额上那对赤红如玉的角,“不过,你也该起身了。”
他们在上京,还有正事要办。
燕愁余磨磨蹭蹭地将龙尾缠住她,显然不愿轻易将怀中的人放开。
如果这样走出门去,太上葳蕤小孤山大师姐的尊严也就荡然无存了。
她面无表情地在龙尾上重重一掐,燕愁余猝不及防,抱住自己遭受重击的龙尾,神情震惊。
太上葳蕤站起身,见他这副神情,眼底笑意微深。
俯身在燕愁余额前亲了亲,权作安抚,他却得寸进尺地揽住她的腰,又在唇上窃得一点温软。
收好龙尾,燕愁余换上法衣,便又是光风霁月的飞霜君,不过额上那对龙角却是暂时还难以控制。
他随太上葳蕤一道向外走去,看上去再正经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