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庭已经十分主动地扒开衣裳,并且躺好了:“我准备好了,你来吧。”
赵夜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副高大健硕的身体:“我来?”
“嗯,你之前都是喜欢自己来啊。”燕明庭问道,“难道这次你想换个姿势?”
“想不到你梦得还挺美。”赵夜阑无语道,然后拍了拍他的腿,“快起来,跟我去南疆治病。”
“不去,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扫兴。”燕明庭赌气似的翻了个身,随后发现是背对着他的,又立马翻了回来,委屈道,“你总叫我好好活下去,可你偏偏又要丢下我。我骨肉至亲没了,现在连你也没了,你叫我怎么好好活下去?”
赵夜阑攥紧了手指。
“我试过要活下去,可是真的很难,府里到处都有你的痕迹,不过我只要一喝酒,就能看见你但我清醒的时候,就会更痛苦。就算这次没有中毒,我也不会再听你的了,偷偷告诉你,其实出发前我连砒霜都准备好了,就等大仇得报,了无牵挂后,回京后把后事处理一下,就可以安心去见你了。”燕明庭坐了起来,缓缓抱住他,“你再等等我,等我回京”
赵夜阑狠狠掐着他的大腿。
“嘶——”燕明庭搓了搓腿,皱眉,“这次的梦真的好真实,我居然产生了痛觉。”
“不是梦,都说了不是梦。”赵夜阑又掐住他的脸,“你给我好好看清楚,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个大活人。”
燕明庭感受到了痛觉,可他却越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茫然地看着他,余光瞥见床边的面具。
他颤抖着手,拿起来挡在赵夜阑的面前,然后移开,眼神黯了下来:“你是小面?”
“我是。”赵夜阑顿了顿,正欲补充,却见对方忽然将面具扔了出去。
“你怎么跟上来了?你又在学他?你是从哪里知道他的样子的?你不是哑巴吗?为什呢还会说话?”
赵夜阑去捡回面具,道:“小面是我,赵夜阑也是我。”
燕明庭却感到一阵疼痛,双腿蜷缩起来,头痛欲裂地抱住头,神色痛苦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赵夜阑分不清他毒发,还是在现实与梦境中徘徊,忙上前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芳礼,燕芳礼,你听我说我没死,我只是吃了一种假死药,然后有人偷梁换柱把我送出来了,墓地里的那个人只是脸被烧毁的代替品而已。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晚才发现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
怀里的人似乎没那么抗拒他的话和拥抱了,他继续道:“你睡觉时偶尔会翻身,手砸在我身上,我就会报复你,拔你头发。你吃饭的声音其实不大,我只是故意想惩罚你,才骂你吃饭跟猪一样的。你体格好,我很羡慕你这么健康的体魄,可我真的好讨厌扎马步,骑马射箭倒是很想学一学。”
燕明庭缓缓抬起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道:“你生辰的时候,我一共给你买了十二串糖葫芦,我还给你买了新衣裳。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送你什么贺礼就好,就将幼时收到过的礼物都如数送你一遍哦对,我还给你送了幅画,是你缠着要了许久的画像,画上的你骑着烈马挽弓射箭,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看又最羡慕的样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赵夜阑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掏出另一幅画来,递给他:“其实我当时还作了另一幅画,一直带在身上的。”
燕明庭颤抖着手打开卷轴,画上的人站在将军府大门外,回过头,挥着手。
这是两人见的最后一面,亦是燕明庭最不忍回忆的一次场景。
画纸有些皱痕,想来是打开过无数次了。
一滴泪水落在上面,浸湿了纸上,他缓缓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真的是你?”
“是我。”
话音刚落,赵夜阑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拽上了床,脑袋磕在枕头上,刚一抬起头,铺天盖地的吻就迎面袭来,不得章法,蛮横又强势地吻着他的脸颊和嘴唇。
赵夜阑手撑着他的胸口,想找个舒服的姿势,手腕却被对方扣住,压在了脑袋上方。
“你是想逃跑吗?”燕明庭问。
赵夜阑摇了摇头,随后扬起下巴,主动吻上去。
燕明庭几乎是在一瞬间冲破了理智的牢笼,满脑子混沌,也不想去辨认现实与梦境,他只知道要抓住眼前这个人,梦也好,真实也罢,他都不想再睁开眼时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清醒后所带来的痛苦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
赵夜阑也快被折磨疯了,这里是驿馆,外面不仅有士兵,还有客人,他死死地咬着唇,扬起下巴不敢发声。
“你为什么不叫?”燕明庭用力逼着他出声,“你不是说你是真实存在的吗?那你叫给我听,证明给我看。”
赵夜阑再也抵抗不住,嗓子干涩的呜咽了起来。
良久,燕明庭抱着他,手指在他每一寸肌肤上划过,然后抬起头,盯着他面色潮红又泪眼涟涟的脸看了半天:“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赵夜阑沙哑道。
燕明庭似乎不敢相信,又再次行动了起来,发着狠地要他喊自己的名字。
“芳、芳礼!”赵夜阑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随后察觉到对方脸颊一片湿润,他抬手擦着对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