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桢说话的语气隐约有点吃力:“无妨,我稍候自会去上朝,你快些回去,将帽兜压得低点,直至走到王宫再显露身份,那些守卫都见过灵妙夫人的模样,必不会为难。”
弦月逐渐低垂,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听着瑶姬迟疑离去的脚步声,顾桢将头仰靠在干枯的树干上,意识陷入昏沉。
让顾桢再次清醒的,是背后难以忍受的痒意。
并非之前那疼到让人神智发麻的剧烈痛楚,而是近乎于伤口快速愈合的奇特感觉。
天已没之前那么黑,朦胧间隐约能看清周遭的事物。
虽双目还是有点发花,但努力眨眨后,仍能瞧出瑶姬的面容。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咙,身后去探自己的后背。
夜行袍被鲜血打湿了大片,还没有干,不过那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却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
他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陷坑,集中精神,彻底看清了坑内布满的竹刀和锐铁片。
应是猎人用来捕捉野兽的陷阱,半腰长的竹刀上已沾染了变黑的血。
看来方才伤他的,应是此物。
在这片荒山上,连个野兔的影子都瞧不见,也许他是唯一被这陷坑所伤到的人。
从竹刀的颜色分辨,此陷阱大抵已经被制成多年,甚至久远到惨遭遗忘。
“醒了?”瑶姬坐在旁边断裂的木桩上,用手摆弄着他的那套铁索。
头部有五支爪,抓附能力极强,像一只铁手似的。
趁着他昏迷的档口,她尝试仍了几次,发现想要丢准并非易事。
术业有专攻,她的身体不是习武的材料,要想练成顾桢和玄行那样的轻功身手,非得从小就打下基础才行。
况且,瑶姬也对打打杀杀、飞檐走壁的事没什么兴趣。
“你……用自己的血救了我?”顾桢怔怔地看着她,仿佛比被她拿刀刺中还诧异。
“出宫的事不能让守门的侍卫知晓,否则传扬出去,我们的行踪就会暴露,除了打草惊蛇外,半点益处都没有。”
瑶姬晃荡着手中的铁爪,淡淡道:“更何况,鹤乘国即将援助的粮草中,慢性毒的药还没研制出来。”
他还不能死。
用此种冷漠的语气对待方才的救命恩人,似乎有点太过不尽人情。
但瑶姬心中并无半分内疚。
她是个利己主义者,凡事都要以达到自身想要的目标为最优先。
更何况,她不喜欢欠人情,凡事讲究一码归一码。
顾桢救她,她此番算还了债,就此了清。
可曾经将她做成人蛹的债,还没有清算。
虽然她用刀刺过顾桢,可他并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便不算完。
一命换一命,这是顾桢欠她的,将来必须讨回来。
扶着枯树站起身,直到眼前的晕花彻底消失不见,理智才终于重新回归顾桢的头脑。
那竹刀上明显被涂了让野兽四肢晕麻的毒,故而他才会有这种反应。
霞液丹果真是世间稀有的灵药,非但能治好人的外伤,甚至连毒也能解。
竹月色的眸子流转,看向毫无戒备的瑶姬,顾桢嘴角露出丝苦笑。
她不应该暴露此特殊本领,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如羊困兽群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明里-->>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